再然后,一道柔软光滑又带着凉意的触感贴上来——
他动作轻柔地帮她一点一点地将额角的汗擦干。
她心念微动。
唇角不自觉地翘起:“多谢懿哥儿,我正巧没带帕子呢。”
紧跟着上来在她身边站定的碧绡闻言:……她分明记得今早夫人在袖口里塞了一块绣了并蒂连枝纹的帕子。
小奶团子闻言,不好意思地垂下眼,小声嘟囔道:“真是的,这么大的人还丢三落四的。”
容因笑弯了眉眼:“是呀,所以才要麻烦懿哥儿多照顾照顾我嘛。”
眼前的道观像一座规模不大的宫殿。
灰瓦白墙,朱漆梁柱。
只是比寻常宫殿色调更单一,也更深重,有种别样的肃穆之感。
观门大开,但人影寥落,只有一位身穿道袍的长者正在清扫庭院。
听见脚步声,那位仙长转过身来。
他年过半百,面容瘦长,但眉目舒朗,气度从容,倒真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意味。
“贫道清玄子,见过几位施主,不知施主是缘何而来?”他缓步朝几人踱过来,在容因面前站定,微微一揖。
他语调低沉,话说得较常人慢些,但眉目平和,看上去便让人觉得可靠。
“见过仙长”,容因学他的模样回了一礼,道,“我们来祭奠故人。敢问仙长,此处可有京中祁家供奉的往生灵位?”
顿了顿,她又补上一句:“来此供奉的那位施主,应当叫祁昼明。”
清玄道长闻言,眸光微动。
他颔首,问:“敢问施主,与亡者是何关系?”
容因垂眸看向小奶团子:“被供奉的逝者是这孩子的母亲,我是他的继母。这孩子思念母亲,故而央我来带他祭拜。”
他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对上祁承懿那双澄亮的眸子。
心中暗道,这孩子与那位祁施主还真是极为相似。
略一思索,他对容因道:“既是幼子前来祭拜亡母,贫道本没有阻拦的道理。但祁施主曾叮嘱,莫要让除他以外的人惊动逝者,贫道应允了。故此,实在对不住,各位施主还是请回吧。”
祁承懿听完,小脸一沉,急切地道:“我只是想祭拜我母亲,也不行吗?”
容因也跟着道:“是啊,仙长。他父亲说莫教人惊动逝者,可我们只是前来祭拜,如何算得上惊动?还请仙长看在这孩子一片思母之心的份上,容我们进去祭拜一番。”
清玄道长悲悯地看了小奶团子一眼,摇摇头,道:“既是祁施主请托,贫道自当言而有信,不可违背。若真想祭拜,还请让祁施主带各位前来。”
容因闻言,磨了磨后槽牙,深感无奈。
怎么就是油盐不进呢。
她转过头,眼见小奶团子急得快要哭出来,还是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仙长,您也瞧见了,这孩子实在对他母亲想念得紧。实不相瞒,这孩子出生没多久,供奉的那位亡人便病逝了,因此他连母亲的样貌都未曾见过,但又日思夜想,我也是别无他法,才想着带他来此祭拜。”
“若今日祭拜不成,这孩子因此生了心病,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