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她就不该报什么期待。
指望他能乖乖配合,还不如指望府里厨娘养的那几只公鸡学会下蛋。
祁昼明一边走,听着背后传来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唇角微勾。
他有意放慢脚步。
容因很快便追了上来,却没有与他并肩而行,而是突然从背后拉住了他的手腕。
祁昼明只觉一道柔软的触感蹭上来,而后在他腕间轻轻摆弄着些什么。
她指腹温热,与他不同,于是就显得越发明显。
她的体温顺着指尖传递过来,被她触碰到的地方竟微微有些烫人。
很快,她松开手,步伐轻快地绕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他不以为意,动作懒散地抬起手腕。
看到手腕上多出来的东西时,祁昼明眼底极快地闪过一抹错愕——
是一圈五色绳。
绳结系得细致而结实,一看便系得很是用心。
“送我这个做什么?”他垂眸,目光落在她白皙的面颊上,神色晦暗不明,瞧不出喜怒。
“就……”,他不笑时,还是有些让人生畏。
小姑娘怯怯地敛眸:“就是一个好寓意,盼望能祈福辟邪。今日是端午,都要系五色绳的,就连祖母她老人家都系了的。”
“祈福辟邪”,祁昼明嗤笑一声,转了转手腕,语气嘲弄:“都是糊弄小孩子的玩意儿,你还当真了?”
他的轻视实在表现得太过明显。
容因气结,忽然上前,伸手去抓他的手腕:“你若不稀罕,还我就是了。”
原本就是见他方才对陈婆婆施以援手,对他有了一点改观,才送他的。
既然他不愿要,那她也不是非送不可。
祁昼明轻笑一声,手臂抬高,轻易便让容因扑了个空。
“你送人东西,还有送出去再要回来的习惯?”
容因闻言,收回手,狠狠瞪他一眼。
“你既不愿意要,那我为何不能要回来?”
“你既送我了,那这东西便是我的”,他顿了顿,又漫不经心地垂眸看了一眼手上五彩斑斓的丝线,状似不经意地扫一眼小姑娘气鼓鼓的模样,“这东西看着虽然蠢,但乔五那小子脑子比你也聪明不到哪儿去,想来明日拿去骗骗他足够了。”
容因闻言一怔,难以置信地看向他。
那张俊秀昳丽的脸上是平日里一贯摆出的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看不出究竟是不是玩笑。
小姑娘长长的睫羽忽闪了下,而后缓缓垂落,像一只被雨水打落的蝴蝶,轻柔而无力。
她失落的样子太过明显。
祁昼明心头不禁生出一丝异样。
气氛忽然凝滞下来,连空气都变得粘稠。
祁昼明摸了摸鼻尖,本想开口说些什么,容因却抢在他之前负气道:“随便你。”
说罢,小姑娘提起裙摆,头也不回地朝不远处的马车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