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既然要准备,那也得先看看啊!”
洛凡没理由拒绝,可他内心实在不想推开房门,房间内女人的骂声渐渐小了,实际上,洛凡只能从语气声调判断出是在骂人,至于内容……洛凡啥也听不懂。
踟踟地立在门口,洛凡还没抬手,程宇忽然走到他身前,拧开门锁。
“你站远些。”程宇轻声说。
“沈先生,你往后站。”洛凡随即回头对沈建说。
可程宇的手掌蓦地覆在洛凡肩膀,用更低的声音说:“说你呢。”
洛凡一愣,面色更惨淡了,他可是接了委托来办事的,就算他菜,也绝不能在委托人面前表现出分毫怯意。
沈建退了几步,显然没听清他二人私语,程宇眸色一暗,一只手拉住洛凡,另一只缓缓推开门。
洛凡屏息,眼前冷森森的黑暗使他不由得握紧了程宇的手。
房间内……好像另一个世界。
虽说深秋的北方不暖和,但没有谁家会冷得像个冰箱。洛凡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嘴边呼出一蓬无力的白气。
他下意识地拉紧了程宇。
这房间不大,一览无余。
窗帘像焊了钢筋铁骨般纹丝不动,昏暗里,外界的鲜活与温暖仿佛都和这里无关。
床上只有一个人,连洛凡也没看见其他。
“跑了……”程宇不禁说。
“这么小的地方,能去哪儿?”洛凡在周遭扫了一眼,目光落在老头子身上。
床上的人是瘪的,瘦得只有薄薄皮肉挂住骨架,他躺得并不规矩,有小半个身子还半支撑在床头,嶙峋的手指无力地蜷缩,整个人好似搭起一座枯巢。
这人还活着?
尽管难以置信,但老头子口鼻间胡子上的白霜却是他呼吸的最好证明。
没有挂水,也没有任何仪器。洛凡回头看一眼沈建,那四十几岁的大男人双股打颤,好似房间里躺的是什么异兽,并不是他亲爹。
也难怪,据沈建说,以前老头子在家还会输液,有专门的护工来换药照料,翻身、清洗也都算及时,就算没了意识,但一切都还在他认知范围内。
直到一个月前,护工满身是血从客厅地板上醒过来。
后来陆续换了两个人,一个睡了一觉骨折,一个凌晨被遍身的血口子疼醒。
就连沈建的亲妹妹,老头子的亲闺女都被删肿了脸。
沈建坦言,亲爹这种状态已经持续二十天了。
“停药二十天?你爸二十天不吃不喝,但……还活着?”洛凡盯着沈建,此刻他脚底板都是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