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极必反?
谢卿眠不禁生出几分惺惺相惜之情:“我这儿还有初冬的雾水,一起拿去煮茶吧。”
鹤云栎缓慢摇头,拒绝了这番好意:“雾水虽然新奇,但晚辈个人感觉它在出色留香上并没有很突出的表现,既然尝不出来,就不糟蹋掌印的收藏了。
有没有玄武岩上收集来的露水?那个就行了。”
还真不客气。
谢卿眠失笑:“有。”
露水放得深,在等谢卿眠取水的间隙,鹤云栎转头欣赏起院子里景色。
这一细看瞧出了几分蹊跷。
他原以为那些瓦片玉石搭建的装饰只是随意为之,但细看才发现用料极为上乘。
玉石都是顶级好玉不说,瓦片的烧制工艺也非常精细,丝毫不逊于名品瓷器。
他好奇道:“掌印院子里的装饰很费了些心思啊,有什么用处吗?”
怎么瞧都只是普通的装饰啊,而且也说不上有特殊的风格。
谢卿眠看了一眼,解释:“是用来听雨的。师父没什么风雅的爱好,但唯独喜欢听下雨的声音。安置上这些装饰,每逢下雨,就会发出好听的雨声,师父也会来坐得久些。”
原来又是为了胜殊娘娘。
鹤云栎感叹:“掌印的世界里到处都是娘娘,一定很幸福吧!”
谢卿眠愣住,扭过头,长久地看向鹤云栎,但青年只是盯着庭院里的装饰研究,神色如常,仿佛方才那句只是无心的感叹。
但无心之语最是由衷。
夸他孝顺、有心的话谢卿眠听过许多,对这些恭维,他从来都是一笑置之。而说他“幸福”的说辞则是说他们“认识但不熟”了。
被排除在“认可的人”外让谢卿眠隐隐感觉扎心。但这倒叫他起了胜负心,一定要将那段往事讲给鹤云栎听了。
“你不问,但我主动讲,你也会听是吗?”
从“忘年交”期待的表情里,谢卿眠得到了答案。嘴上那么正义凛然,实际上还是想要知道的嘛。他了然一笑,娓娓道来——
“我认识他时,他不叫应岁与……”
谢卿眠是被胜殊娘娘从一个邪修的老巢中救出来的。
说实话,这算不得特殊,因为胜殊娘娘救过的人虽不说不计其数,但也绝不在少,甚至有许多现在和他一样,效力在娘娘身边。
但这确实是让谢卿眠一直引以为傲,并且想到都会觉得幸福的事。
他至今记得见到娘娘的第一眼。
掌气破开厚重的石门,天光照入从未见过天日的阴暗洞穴。鹅黄长裙的美人站在门后,逆光而立,衣带当风,发梢微扬,恍若神仙妃子。
彼时的他连完整的人样都没有,半人半鸟,长满羽毛,浑身脏污。
但女子却毫无芥蒂,将浑身是伤的他抱入怀中,轻声安慰,对他说没事了,让他别怕。
因为他样貌太过特殊,不好带回仙门,娘娘便将他送到了一位隐居的友人处,请友人照顾他。
此后娘娘虽然没再来过,却会偶尔写信问及他,那位照顾他的前辈也会让他将想说的话写在信里寄给娘娘。
他用了三年学会了控制血脉特征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