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整齐齐的军队,将整个相府从里到外围住。面前,几个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身旁还躺着两个浑身是血的婢女,婢女面容青紫,仔细看去还是能看出那是谢音柔的贴身婢女。而谢音柔被人按着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带雨,抬眼便是谢谭幽那张柔弱无辜的面容,她心头发梗,气愤的挣扎多次却无用,直到两个婢女被一刀抹了脖子,她才害怕的一动不敢动。瞥见秦氏和谢靖走来,她想起身却动不了分毫,只能大声哭着一遍一遍喊着:“父亲母亲!”“柔儿!”秦氏脸上的惊恐之色转换为心疼,也顾不得什么了,忙小跑着过去将谢音柔紧紧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安抚。余光瞥见站在燕恒一侧的谢谭幽,手心下意识收紧,目光来回在二人身上打量,心下疑惑却也怒火中烧。谢谭幽与燕恒相识?二人到底是何等关系!想到上次,因为燕恒她才被带去大理寺卿府,后来更是传出疯言疯语,再是今日,谢音柔竟被人强迫跪下,而她谢谭幽倒是站得好好的,秦氏气得牙痒痒,可谢靖不开口,她也不敢说什么。只是心中后悔啊,早知道就不管云启,了结了谢谭幽。谢靖反应过来后,胸口剧烈起伏不定,脸色黑沉如水。“燕王光临相府,所为何事?”“丞相以为呢?”燕恒斜眼睨着他。看燕恒依旧云淡风轻的模样,谢靖脸色更沉了,声音里也带了怒气:“本相乃当朝宰相,燕王入府杀本相府中人可是太过目中无人了些!”“哦?”燕恒挑眉,笑意不达眼底:“本王还可以再目中无人些。”谢靖气极,扫了眼一旁的谢谭幽,咬牙切齿道:“本相从未得罪过燕王,燕王今日到底意欲何为?”“人呢。”燕恒忽然坐直身子,狭长幽冷的眸子紧盯秦氏,身上的压迫感随之而来。秦氏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燕王此话何意?”“银杏。”随着两个字落下,秦氏眸子压不住震惊,目光落在站在一旁的谢谭幽,她逐渐反应过来,燕恒来相府竟真的是因为她。她倒是小瞧谢谭幽了,竟能勾搭上燕恒。难怪,上次救她的会是燕恒。难怪啊。她也是蠢,竟是现在才反应过来。“银杏是我相府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燕王若是要问理应问大小姐才是啊。”秦氏扯唇淡淡笑着。“丞相夫人的嘴巴倒不是一般的硬。”“燕王说笑了。”“好。”燕恒也笑了。“听闻相府的二小姐喜好独特,本王特地送来一份大礼。”话落,黑云便走至谢音柔身上,手指用力捏着她的下额逼她张口,谢音柔害怕的用力挣扎,下额疼的她泪水簌簌落下,即便如此,她仍用力闭紧嘴巴,深怕黑云给她吃什么不干净的。秦氏急的脸色发白,一边去推黑云一边护着谢音柔。黑云蹙了蹙眉,一脚踢开碍事的秦氏,她本就会武功,这一脚着实不轻,秦氏疼的额头阵阵冒冷汗,只能眼睁睁看着一瓶药被灌进谢音柔口中。
液体快速滑入喉咙,谢音柔惊恐的想吐出来,不顾形象阵阵干呕过后却是什么都未能吐出。“简直欺人太甚!”谢靖上前,护在秦氏和谢音柔面前,冷冷盯着燕恒,“燕王如此,本相定要去陛下那问上一问,这漓国可是燕王当家!一品大臣府邸说闯就闯,还带着那么多士兵!人亦是想杀就杀!”燕恒漫不经心颔首:“那本王便在这等着丞相回来。”谢靖气的脸色铁青,喉头涌上腥甜,碍于人多,硬生生咽下了。他自问从未得罪过燕恒,燕恒今日如此简直就是不将他放在眼中!可看他那样子,他又不能真的进宫去,陛下是不会偏帮他,亦不会主持公道,自打这三年来,只要与燕恒对上的大臣,不是死就是被流放,陛下纵容燕恒朝中无人不知。只是他已经尽量避开与燕恒接触,怎么今日还是与他对上了。“谭幽!”他抬眼看向谢谭幽,面色越发阴沉:“今日之事,你不若解释解释给我听听。”杀了人还敢出府,回来时又带了燕恒,看燕恒今日目的明了,只为要一个银杏,谢靖身侧拳头紧紧攥着。上一次,谢谭幽说不认识燕恒,竟敢骗他!若当真不认识,燕恒又怎会为她身边一个区区婢女就闯相府杀人!看这二人,也不似简单相识,出了事,倒是会找燕恒,不寻他庇护做主。这分明就是在打他的脸。越想越怒,谢靖声音又冷了些:“说话!”谢谭幽身形一抖,似是怕极了,声音又轻又小:“父亲,银杏不见了,我只是想找回银杏。”“相府就在这里,你还怕她丢了不成?”谢靖知晓此事前因后果,他气秦氏心狠也怨谢谭幽的不识大体,自家府之事竟闹的人尽皆知,只觉脸都被丢尽了。“就算你怕,可这偌大相府,你身为嫡长女谁又敢动你身旁之人?”“出府三年,你真是越发有本事了,我倒是也越来越看不清你了。”“竟然还敢杀人?那可是活生生一条人命!杀人可是要偿命的!你才多大?心思就如此歹毒!”“早知今日,我就不该接你回府,更不该心疼你一人在府外!”“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谢靖的一句句指责如雷如电,一道道击在谢谭幽单薄的背上,让她坚韧强撑许久的脊背渐渐弯下,她一双眼睛红的一塌糊涂,泪水就在眼眶里打转。心疼如撕裂。“不是。”谢谭幽强忍声音里的颤意:“我只是想活着。”人只有在绝境之时,才会拿起武器保护自己,杀人都是被逼的。“在相府里你难道不能活着吗?”谢靖还是那么无情冷淡:“我在,你能出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怕我害你不成?出了事不先找我这个父亲,倒是找了外人,简直丢我相府的脸面!”外人二字谢靖咬得极重。看着谢靖变着法指责她,就是要将今日之事归根结于她一个人身上的模样,谢谭幽忽然就笑了。若同他说,他真的会护着自己吗?他也确定她能好好在相府存活吗,这段时间以来,她该忍的都忍了,可秦氏还是不知足,总要至她于死地。同住一个屋檐下,她不信谢靖一点都不知道。再者,秦氏杀害母亲,谢靖还是帮凶。现在虽只有周嬷嬷的那些话语,没有证据表明,可近日种种,也早已让她怀疑,谢靖与秦氏是真的狼狈为奸。再看曾经亲人,真的就只剩恶心。“我养你十多载,你真的很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