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劝住全家人不再哭哭啼啼了,贾琏特意去了趟自己的外祖父家。贾瑚不在家的情况下,他要想知道朝上的一些情况,都是去找舅舅和表兄,可比自家二叔靠谱多了。
从自家舅舅那里贾琏得到了更多的内幕消息,由于路途遥远信息不畅,关于船队在海上遇难的事,目前都是口口相传,在传递的过程中有没有走样,谁也不敢打包票。相对比较靠谱的说法是,有船只出事了大概率是真的,可出事船队的规模有多大,遇难人员有多少,船上到底有哪些人,现在都是说不好的,更具体的消息还是要等司徒焞或者司徒坚派人送信回来。
时间在司徒堇的浑浑噩噩和贾家人的翘首以盼中过得特别快。转眼就到了秋风萧瑟黄叶飞舞的季节,有关船难的消息和贾瑚的亲笔信同时到了司徒堇的手中。
拿着贾瑚的信看着熟悉的笔迹,司徒堇的双手微微颤抖,好半天也不敢拆信。他定了定神,先拆了司徒坚的来信。司徒堇神色紧张地匆匆扫完信上的内容,脸色渐渐舒缓了下来。
原来先前的传言并不是纯粹的无中生有,每件事都是真实发生的,就是组合方式不对。有船队绕非洲大陆去欧洲是真的,他们在路上遇到大风浪翻船也是真的,虽然没有全军覆没,可伤亡人数也不算少。贾瑚也的确去了欧洲,但是他和出事的这行人并不同路。他们在埃及上了岸,走陆路抵达了地中海边,再重新换船去了欧洲。
司徒堇长长地出了口气,崩了许久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心头的大石也总算落了地。
幸好只是虚惊一场……
幸好他没事……
又过了一会儿,司徒堇等心情完全平复下来才慢慢打开了贾瑚的信。
贾瑚说他思虑再三,还是准备亲自去趟欧洲,看看他们已经发展到哪个程度了。因为随身没有携带太多行李,同时也是为了节约时间,他决定走陆路从红海穿到地中海,就不去绕好望角了。
和以往一样,贾瑚每次给司徒堇写信内容都特别正经,差不多可以说是工作汇报了,哪怕直接呈给皇帝和太子看也没有任何问题。
司徒堇对此早已习惯,他看完信,唇角止不住地微微上扬。他正要把信折回去放好,一张小纸条飘落了下来。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小纸条,司徒堇满心狐疑,可还是弯下腰把它捡了起来。
纸条上也有字,用英文写的,还是花体字,不认识的人见了准以为是什么花纹图案。
司徒堇唇角上扬的角度顿时更明显了,收都收不住。虽然没有抬头和落款,可他知道,这就是贾瑚特意写的“情书”。
他怎么早点没有想到这招,竟然被贾瑚给抢先了,真是的……
把小纸条展平放进书里,司徒堇拿着书信去见皇帝,临出门前还不忘吩咐人往荣国公府走一趟,告诉贾家人一声贾瑚没事的。
皇帝听说贾瑚平安无事也挺高兴,又问司徒堇船难具体是怎么回事。
司徒堇告诉皇帝,那一行人不是官方船队,而是商船。
他们上回跟着司徒坚走了一趟,赚得盆满钵满,所以还想再来一票大的。由于船大货物多,要到欧洲只能走那条路,只可惜这次运气不够好,不幸失了手。
人在海上走,哪有不翻船的,只要收益够大,永远都会有人前仆后继。
收到司徒堇派人传来的口信,贾家上上下下全都松了口气。史太夫人更是连声念着阿弥陀佛,忙不迭吩咐人准备素宴,要在菩萨面前还愿了。
贾琏兄妹几个的喜悦自不用说,那是他们亲哥,平时对他们一向很好,听闻他平安无事,他们再如何兴奋也是不为过的。
二房的几个孩子不能说他们不高兴,但是那个程度,很明显还是有差的。
史太夫人见状忧心忡忡,她巴不得家里每个孩子都好好的,可由于上一辈的一些纠葛,贾瑚对二房的堂弟堂妹向来都不亲近。二房几个小的对他也比较疏远,长此以往,可不是什么好事。
贾瑚常年不在家,贾家对朝上的动静就不敏感。不过皇帝要禅位这种事他们还是知道的,不仅知道,还觉得很不可思议,就跟天方夜谭似的。
元春进宫好几年了,一直在太子妃身边当女史,干得不算差,就是看不到丝毫进步的可能。王夫人每每想到女儿就欲哭无泪,再这么熬下去,元春除了等二十五岁出宫还有什么指望。
如今太子要登基了,太子妃也要当皇后了。从太子妃的女史变成皇后的女史,对元春来说算不算转机,王夫人说不清楚。
时隔十四年,第二次参加新帝的登基仪式,司徒堇少了几分忐忑,多了些许从容。司徒焕登基第一件事就是册封太子妃林氏为皇后,册封原皇太孙司徒堇为皇太子,并宣布次年改元延庆。
在司徒堇的设想里从皇太孙到皇太子的变化不会太大,就像他都不用搬家一样。谁知情况与他的预想完全不同,原先的东宫官员跟着新皇集体升迁,空出大量位置。而司徒堇成为太孙也不过是一年多前的事情,他手上的那点人手根本填不满这些位置。他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求助亲爹。
“父皇,东宫原来的官员大多升迁了,你是不是也得给我配点人马?”司徒堇原想继续叫爹的,想了想又觉得不合适,改口叫了父皇,他爹以前也是这么叫太上皇的。
谁知司徒焕闻言竟然皱起了眉头:“叫什么父皇,听起来怪怪的,继续叫爹……”
“哦……”司徒堇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爹,我这儿正缺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