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介迟疑着,缓缓放下手,探究的目光看他两眼,然后说,“你懂点事,你师傅我老了,没力气陪你折腾。”
范闲陪笑着点头,乖巧且小心地跟着他来到院子里。
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范闲面色微变,他问,“他们呢?”
“海棠朵朵说你有病,走了,五竹五大人说他要去他的来处,影子说他应该要回家了。”费介理着草药,淡淡的说,“如今就我这个老不死的在这儿陪你了。”
范闲笑笑,伸手捏捏他的肩膀,哄着,“老师这是说的什么话?”
孤独感萦绕不下。
人与人,终有一别,或早或晚,没什么可悲伤的。
费介眼珠子在他身上停留片刻,随后说,“我劝你不要有现在就舟车劳顿的想法。”
范闲那才升起来去找李承泽的心思被扼杀了,有些尴尬和心虚的摸摸鼻尖。
费介接着说,“你这伤,好歹还有半个月才能好,有什么事情,等伤好再说。”
范闲不情不愿的应着,然后回屋去取纸,总得先同王启年联系上才是。
“言公子来找过你,说是有要事相商,你要是有力气,我将他叫来。”
“还有,你教养出一个好学生。”
“三皇子登基,雷霆手段,将那些世家爪牙,和帝位路上的绊脚石全部清理整顿了,他近来在打听你的消息,你想不想见,不想见我依旧瞒着。”
生长出来的良心
扬州抱月楼新来了一个花魁,叫月娘,听说是从京城来的。
生得国色天香,还能弹一手好琵琶,最重要的是,她曾在京城上流圈子中混迹过,见识非常。
这样,她便成了这抱月楼的花魁,那些贵人,无一不砸着金子,想一睹芳容,又或是想去京城闯天地的,花着钱,来买些消息。
李承泽也混在这些人中间,当然,他一不是为了春宵一度,二不是为了来买什么消息,只是单纯的觉着抱月楼热闹,单纯地来凑个热闹。
无数男人将这个天地塞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拥挤着,翘首以盼,等着那月娘从三楼出来迎客人。
李承泽坐在二楼角落里的位置,一边喝酒,一边笑着看这场热闹,而谢必安持剑站在一旁,面色依旧冷着,一双冰冷的眼睛只让人觉着害怕。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
李承泽的目光便随着众人看去。
只见那月娘从三楼缓步下来,与固定印象中的花魁不一样,她没上浓妆,也未着亮丽衣衫,并非明媚动人,也非眼波流转摄人心魄,一身青衣,墨发被一根木簪挽着,浑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清新脱俗的雅。
不像风尘女子,更似是书香门第中,无数诗书堆砌出来的淑女。
李承泽本恹恹的目光恍然来了兴致,他微微坐正身体,去问谢必安,“她叫什么来着?月娘?我怎看着,觉着有点眼熟?我莫不是在哪儿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