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声音听起来迷糊,像是松散的小钩子,一点点窜入心中,引得一阵痒意。
景逐年伸手浅浅搭在他的脑袋上,停留两秒,便轻轻移开他,“不可以,赶紧把饭吃了。”
庭树眼中升起的期待落下,不满地说:“哎呀,我说景逐年你能不能别那么小气,反正都发烧了是不是,还不如让我舒服一点,它总不能烧到四十度吧。”
开始耍赖皮了。
景逐年无奈,又不得不和发烧鬼讲道理:“你洗了的话,是可能的。”
庭树三两口把剩下的饭吃光,“别说这种话,咒我呢,不吉利。”
“我要去洗澡啦!”
“麻烦景医生给我开药,别开太苦的哦。”
说完,庭树就跑进卧室了,留下个没心没肺的背影。
景逐年哭笑不得,跟上他的步伐补充说:“拿湿毛巾擦一擦行吗?”
“不!行!”
随后“砰”的一声,浴室门被关上。
景逐年站在他的卧室门口,提醒道:“水温别太低。”
“知道了!”庭树的声音透过门,闷闷地传来。
总生病,有小脾气,又有自己的一套想法。
只能顺着。
景逐年算是知道庭树的感冒在秋冬季节来的那么有规律了。
等庭树洗完澡,吹好头发时已经快七点半了。景逐年端着温水进来时,看见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色。
不用说,肯定又烫了。
庭树见他来了,乖乖躺在床上,嚷嚷说:“景逐年,我头好晕啊,我要吃药!退热贴呢,快给我贴一个。”
景逐年盯着他把药吃完,一双墨黑带着关切的眼眸看着他,认真地说:“等会给你拿,下次不要这样了。”
庭树喝完药心满意足地躺下,在心底默默祈祷快点发挥药效。整个人都窝在被子里,刚洗过的头发蓬散地垂落在枕头上,脸泛着微红,明亮的眼睛此刻变得迷糊不清,将乖巧帅气长相中的乖巧发挥的淋漓尽致。
看着他就觉着心软,不忍说教他。
庭树声音发闷,“知道了,又不是每次生病前都会外出的。”
贴退热贴之前,景逐年又伸手摸了摸那滚烫的额头,正好能借着这个机会悄悄抚平微皱起的眉头。平日里疏漠似冰层寒石般的眸底,浮现几分心软和无奈。
这么娇气,曾经的常和煜应该是借用生病由头,哄骗着庭树吃了很多影响神经的药物。
庭树死时,正好是刚过完冬季的春天。
发了烧的头脑总是昏沉沉的,景逐年贴退烧药的时候,庭树都没什么反应,任由他摸额头和盖被子。
晚上九点时,景逐年听到庭树卧室里传来呕吐的声音。
景逐年连忙走去看看情况,用合适的力度拍打庭树的后背。
傍晚吃的那么点儿东西全吐出来了。
庭树觉着差不多了,转身想开口让景逐年停下拍打动作,结果一开口又想吐,为了不吐在景逐年身上,只好赶紧转身,使得呕吐物落在了自己身上。
等吐完,庭树蹲在原地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才去洗手台前洗把脸,将眼尾冒出的泪花冲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