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你安好。”
他在一瞬间差点忘记呼吸,脑中翁然。等重新恢复注意的时候,庄瑟觉得自己喘气困难,头上像是有星星在转。这四个字和刚刚相约的小话不同,被白邵雪写得分外认真,一笔一划,好看极了。虽然没有点明“你”到底是谁,但庄瑟认为,“你”就是自己。
庄瑟手上颤抖不已,炭笔几乎都要抓不稳。
他觉得眼眶酸涩,若不是抬头去看月亮,真的就要落下泪来。
阿雪。阿雪!
两个字缠绕在喉头、舌尖、脑海,一遍又一遍。
然后,他也举起炭笔,在那五个字旁边写下——愿你安好。
或许刚刚在船上的时候,他面对着五公子,还有些微弱的自卑,那么现在,这点自卑已经消失不见。他想起沈系临走时说的话。
怎么可能辜负?
……
明明两人连时辰都没有相约,但白邵雪很确定,他和庄瑟心有灵犀。他出门照旧带着蕊心和忠瑞,却诓骗两人在大营门口候着,自己则穿过骑兵营,从侧门溜了出来。
侧门距离庄老爹的摊位很近,白邵雪才出去,打眼就瞧见庄瑟系着衬裙在炸糕。
他走过去调侃道:“好一副贤惠模样。”
庄老爹见他来了也很是高兴:“阿雪,听阿宝说,你们今日要去冀云山?”
“对。”白邵雪伸手接过庄老爹给他盛的一碗醪糟元宵,也不坐下,当即抬手就往嘴里送:“哎呀老爹,这手艺真是绝啦。”
“别着急。”庄瑟那头也准备好了炸糕,冲他走来:“这个太烫,需要凉一凉。”
庄老爹也在一旁说:“到底还是没走完夏天,山上虽说清凉,但也要注意别晒昏过去。”他说着,将早已备好的布包取了出来:“没什么可准备的,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一会儿记得带上。”
庄瑟应了,侧首看到吃得不亦乐乎的白邵雪,又忍不住:“慢一些呀。”
等着简单用过早饭,庄老爹像是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牵出一头驴来,驴的屁股后面还能挂一辆不大的板车。
白邵雪看得目瞪口呆,庄瑟脸上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解释道:“马匹都是营中的,就算是做了都尉也不好随便牵出来……只能是用我自家的牲畜出行了。”
“你想得可真周到。”白邵雪不在乎驴还是马,他只是觉得新奇有趣:“我也不好回去把马牵过来,否则就要让人知道了。”
他说完,走上前去看了看,发现板车虽然简陋,但上面被人用心铺了软垫,能保证坐着躺着都不会太难受。就是这头驴有些古怪,见着白邵雪第一面就打了个响鼻,像是不太喜欢他。
“如此野趣,实在是好。”白邵雪兴奋起来,一把拉住庄瑟就让他快点行动:“我还没这般出游过,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