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好。”那人随手将手中弓往他怀里一丢,腰间长剑出鞘,宛若折枝起舞,衣袖翩飞间,黑衣杀手尽数被一剑封喉。
见人解决完人转身就要走,洛长宁急忙唤住他,“等……等下,你的弓。”
“险些忘了。”那人无奈转身,接过他手里的弓,指尖无意划过他掌心,瘙痒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知道长名姓?道长救了我,我一定会报答你的恩情的!”洛长宁忍着痛站起身。
“报恩?”那人无端发笑,帷幔后的眼睛似乎打量了他一眼,“弱者的报恩,毫无价值,我不需要。”
“况且,我本意并非救你,若非他们吓跑了我的晚饭,你是生是死,皆与我无关。”
每个字都那样温柔,又都那样残忍。
可洛长宁却坚持道:“在下洛家洛长宁,今日救命之恩铭记于心,来日定会报答。”
他看了看那人腰间的剑,心头一动,“道长可是沧澜山的剑修?”
“不是。”那人立马回绝。
洛长宁还是坚持想要知晓恩人名姓,他的目光落在那人腰间通体青色的剑上,不知想到什么,眼睛又亮了,“父亲常常称赞,洗心宗少主一手翠微剑出神入画,道长的剑也是青色,不知可否是……”
话未说完,那人已没了耐心,淡笑道:“你若非要如此想,那便是罢。”
说罢,不待他再说什么,御剑离开,快得他根本追不上。
不过无妨,他本就要去洗心宗,待见到沈少主,自然有报恩的时候。
洛长宁走了半月时间,一路东躲西藏,终于抵达洗心宗,并朝守门的弟子出示了父亲托付的信物。
他被弟子领进了洗心宗,亦在宗门大殿外瞧见了被众弟子尊称为少主的青年。
青年仍旧穿着绿色的道袍,腰挂翠微剑,虽然面容远不及他想象中郎艳独绝,却也是俊朗之姿。
迫切于报恩的心在躁动,他从此认定,眼前人就是他的恩人。
你来找我,就是为了那个沈自如?
谢盈欲再往后看,可梦境到此却开始瓦解。
洛长宁为报恩,在洗心宗百年光阴,最后让他裹着神魂一起带走的,却只有在与恩人重逢之前的须臾片段。
他从未想过,自己认错了人,甚至到死,也不知晓自己付出一切的人,会是造成他一切苦难的罪魁祸首。
至于为何会是罪魁祸首,从那些黑衣人使出伪劣的血饮刀法开始,谢盈便已明了。
洗心宗培养一批杀手,却刻意让那群杀手仿照妖界最闻名的血饮刀法,无异是想让妖界背负骂名,而洗心宗便可干干净净隐匿其后。
沈自如比起自己的父亲,亦是毫不逊色。
难怪会让洛长宁去丹云宗求药。
丹云宗少主试药成痴,若想求药便要试药,洛长宁此去本就九死一生,就算他侥幸活下来,也有杀手在丹云宗外等着给他收尸。
冒领恩情,实为凶手,沈自如原来也会在午夜梦回时心有不安害怕被报复,非得斩草除根才能放心。
谢盈的身体在光阴佩的影响下尚未醒来,意识却清醒地漂浮在识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