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别担心,能捡起来多少就多少,剩下的就留在地里吧,反正每年淌在地里的就很多了,就当是喂小鸟了。”大哥虽然很心疼,但还是尽力的在安慰史青生。
付汀走过去帮忙将洒在地上的麦子捡起来,不可避免的沾了很多土,但能拯救一些是一些。
大哥又将袋子重新扎了一遍,这才将这一块地收完。
大哥将车开回去晒麦子了,付汀三人又换了一块地,这次地里的是一对夫妻。
一亩地八十块钱,付汀抽空问了一下:“大哥,这麦子一斤多少钱啊?”
“一块零三毛钱。”大哥拿出一包烟给付汀递了一根。
付汀连忙拒绝说自己不抽。
“那这些麦子吃不完是不是就卖掉了?卖掉能赚多少钱啊?”付汀又问道。
“哈哈哈哈,不赚钱嘞。”大哥朗笑道,露出一口有些烟龄的大黄牙,脸上布满生活和岁月的沟壑,皮肤晒的黝黑。
“不赚钱?”付汀疑惑道。
“是嘞,种庄稼都不赚钱,买种子,化肥,打药这些,还有锄草和收割,花费的不少,全是倒贴嘞。”旁边的大姐从袋子里拿了个杏,在衣服上擦了擦递给了付汀。
“那为啥还要种啊?”付汀咬了一口,外皮带点酸,里面的瓤又甜又绵。
“咋能不种呢?不种地就荒了,而且粮食是咱们农村人的使命和根,不能把根忘了。”大哥喝了一大口浓茶。
付汀看了一眼水杯,是那种有小臂长的蓝色大水桶,大腿那么粗,里面是棕褐色的茶水,杯壁上是浓浓的茶垢,一看就满是岁月的痕迹。
所以,对农村人来说,种庄稼就是他们的本,都是从饥荒年代过来的,有一句老化说得好,手里有粮,心里不慌。因此,就算是倒贴,他们还是每年都种,小麦玉米一个不落。
付汀听完后没在说什么,总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配不上他们受的艰辛,太苍白无力了。
唯有更努力干活,才算是不辜负了他们。
后面再装麦子,付汀干劲满满,也不忍心苦只让时湛一个人吃,死活要和时湛换着装麦子,时湛偏偏还拗不过。
庄稼人就地多,割完这一块地还有那一块地。
村口那一片很快就全部割完了,这时也不过才十点多。
付汀原本以为只有村口这一片地,没想到收完后才得知山里还有好多。
早上拦下来的第一辆收割机一听要进山,死活不干了,于是全村人的希望全都寄托在了那辆唯一的车上。
温度渐渐升高,五个小孩被村长带了回去,一边在晒场上斗蛐蛐,一边赶那些来偷吃麦子的鸡鸭。
付汀和时湛坐着三轮车进了山。山里大多都是土路,下雨后冲刷出来的沟壑,以及牛走过后踩下的一个又一个蹄坑,都让这趟行程并不舒坦。
屁股仿佛要被抖开花了,不晕车的付汀都有些晕车。
等到下车后,付汀都有些腿软,还是在时湛的搀扶下才站稳了脚跟。
但当看见那漫山遍野的黄色后,付汀看呆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