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厉王身体的疼痛减轻了些后,流风才迟迟开口,“开始的时候是有‘点点’的疼痛,慢慢的这种疼痛会渐渐减轻,直到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但你却能够感觉到能够看得到身体一点一点的溃烂腐化,直至死亡。”
她曾经受过的苦,她会让他们加倍偿还。
流风脑中想到了她被顾弦尘害死后,她灵魂飘荡在空中,看着顾弦尘做的那些狠心的事情,说的那些无情的话,她心里产生了无限悲凉,她看着自己身体开始腐烂,她想逃,却被困在黑暗之中逃离不开,她彷徨着,茫然着,痛苦着。
今日,她用类似的方法对付厉王,让她也感受一下那种感觉。
论心,流风有时比谁都心狠,对她自己,她更是心狠,就算重现当初的情景,就算那些噩梦在她脑海中重现,她也要报仇,也要对付厉王,那些在她心底里溃烂的腐肉,她会亲手挖离,这样,她才能对以前的事情释然,才能看向以后。
厉王在天牢中饱受着疼痛噩梦的摧残,而初云,他呆在天牢里陪着厉王,看着心爱的女子这么痛苦的活着,他也经受着无尽的煎熬,他的心,抽得很疼很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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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坐在大殿之上,想着经过了这次逼宫的事情,她的皇妹流水好像长大了,今日皇妹来找她时,那神情气质和以往不同了,她的眼中再没有那种浑浊的。
缓缓的,女皇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她的皇妹,现在也该长大了。
突然女皇怀里多了一个人,她低头去看,见到凤后脸上带着宁和的笑意,“在想什么,笑得这么开心?”
女皇满脸笑容的伸手抱住他,一只手摸向他的肚子,“在想我们的儿子什么时候出生。”
凤后语气里略有不满,瞪了他一眼,眼中温柔似水,“为什么不是女儿?”
女皇闻言笑出了声,“儿子女儿都好,只要是你生的就行,你呀,越来越会撒娇了。”
凤后嗔了她一眼,满意的贴在她怀里,依恋她身上的温暖。
正文担心?关心?
流风看着风流苑内的花团锦簇,她突然觉得周围的景物变得明亮起来,变得欢快起来,这是她之前没有感觉到的。
自从她解决了厉王和那初云后,她的心情就一下子轻松了许多,几个月来一直压抑在心中的沉重终于放下了,她想,那些事情,该过去了,此时,她要面对的是以后的事情。
还带着隐痛的手臂让流风从思绪中清醒过来,她左手抚上右手臂受伤处,脑中浮现出几天前的那晚,她离开东苑时,苏郁安茫然虚弱的躺在床上的样子,流风面上露出点无奈的淡笑,几天没去看他,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伤口处又传来隐痛,又令流风皱了一下眉头,她望向东苑的方向,怔怔的望着,带着凉意的风吹拂过她,都没有令她回神。
东苑内,小厮们轻步的从门口进出,有的手上端着铜盆,有的拿着处理伤口用的布料,许大夫在屋内给苏郁安诊治。
苏郁安面目苍白的躺在床上,眉头偶尔拧起,眼里没有焦距,似在会想什么事情,等到许大夫叫了他几声后,他才回过神来,眼中带着茫然,他又想起了那晚流风替他挡剑的事情。
暗红色的血液浸湿了那个女人的整个手臂,血液顺着她的手臂手腕手指流下来,滴落在地面,在昏黄的烛灯下显得是那么的刺眼,刺痛了他的眼睛。
苏郁安垂下了眼睛,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那晚,他记得流风拿了屋里的纱布,简单的将手臂包扎好,吩咐他不要将她遇刺受伤的消息传出去后,便离开了。
苏郁安虽然很讨厌流风,可是,流风毕竟是为了他才受的伤,这让苏郁安心里感到自责,甚至有一丝愧疚,他想,因为他不想欠那个女人的,所以才会有丝丝的担心她,所以,脑中才会一遍一遍的浮现出那晚的事情,那晚,他看见她在窗户外,那晚,她为他挡了一剑,那晚,她虚弱的拖着脚步离开
之后,不曾再出现过
“苏公子”许大夫又叫了几遍,她已经习惯了苏郁安经常的走神,从一开始便是,最初苏公子眼中除了空洞的神情,便是浓浓的恨意,和无尽的痛苦神情,现在,他已经变为了茫然,看起来心绪已经乱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令他的改变如此大。
突然,许大夫想到王爷那晚受伤的事情,她再看向眼前有所变化的苏郁安,苏公子好像是那晚过后第二天眼中便开始出现了茫然,
许大夫身体猛的颤了一下,额头直冒冷汗,他连忙用袖子擦擦额头流出的冷汗,那晚王爷受伤的事情该不会是苏公子做的吧,她听侍卫说过王爷在那晚去宠幸苏公子,还弄出了很大的动静,之后王爷便带着伤去见她,这其中除了苏公子会伤了王爷,还会有谁会刺伤王爷。
许大夫似恍然大悟,应该是那晚王爷想对苏公子用强的,不料差点在苏公子床上做了花下鬼,难怪后来几天里王爷不再过来苏公子这边,难怪那时,王府又传出初云公子和如画公子受宠的消息,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王爷在苏公子这边受了阻。
苏郁安听到许大夫叫他,他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茫然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澈起来,面上带些欠意,带些疑惑。
许大夫压住心中的不安,习惯性的收起手中的红线,“苏公子的身体已无大碍,只要好生养伤,很快便可痊愈。”
苏郁安闻言收回了手,虚弱的伸回被褥里,然后转过了身侧躺着,缓缓的闭上眼睛,动作自然顺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