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那么多人,只要他不害人,应该不会有人来找他吧?大不了他像普通人一样,活到了一定岁数,就自己找这些人自首好了。
三郎胡乱地想着,醒过来的粉发男孩一声呼喊,让他的梦彻底破碎。
虎杖打开一间关上的屋子,说:“柊老师快来,这里好像还有人,我听见有人在求救。”
被他叫住的柊真奈望过去,看见了一团模糊的肉团,她奇怪地问:“这是什么,既不像动物的肉,也不像是咒灵。”
只有三郎在看到的第一眼是就知道那是什么。
那里是村长家的储物室,平时总是被看得很紧,他有一次想偷偷进去,却发现里面完全被堵死了,储物室的门根本就是一闪假门,不知道为什么,现在那扇假门又成了真的门。
里面那团肉,叫了一声三郎的名字。
村长一直和他们说,村里的肉是经常来村里度假的那群客人们带来的,因为怕坏,用特殊的方法腌成了肉干,所以味道鲜美,又可以存放很久。
那些人说,如果他们是来考察的,如果他们村满足条件,以后会在这里开腌肉厂,给村子里的人增加收入,这样他们村也能通公路并入外面繁华的小镇了。
……
三郎呆在原地,那团肉根本就没有五官,只是一块肉团,怎么可能能说话呢,绝对不可能。
肉团还在试图叫他:“三郎、三郎,不要出去,村长是骗子。”
三郎喃喃说:“不,不是的,你在骗我,肉团是不会说话的,我太怕死了,都出现幻觉了。”
肉团没有解释,只知道重复自己的话,它没有嘴巴,这些话就好像是它肌肉里储存的记忆,肉块每蠕动一次,就会说出一句叫三郎不要离开的话。
三郎还在否认,他没想到自己窝囊到这个程度,居然还能幻听那个被村里人骂出去了就没良心的邻居家大哥哥。
他们说:“三郎,你可千万要有良心,最起码要回来看我们一次,哪里像阿诚,出去十年了都没回来过一次。”
他们都错了,阿诚没有不回来,他一直都在,一直在他们的胃里,器官里,身体里。
他们每天都能见到阿诚。
所有人都愣住了,除了柊真奈。
没有一分一秒是留给她感伤用的,她必须要在变故出现之前尽可能减少痛苦地抜除这些和咒灵融为一体的村民,正当她忙不过来的时候,消失已久的五条老师终于舍得出现了。
“我回来了,小真奈!呀,刚刚真是抱歉,突然有急事被叫走了,于是我把虎杖他们叫过来帮你了。”
“…谢谢你。“
真奈发现三郎挡住了她的去路,尽管注意到了三郎的痛苦,但保留有理智的他因为被认定为危险程度极低,她只好极力让自己忽视这个人的存在,去解决那些几乎没有情感的村民。
有时候身边有个可靠的人确实会轻松一些,有了五条悟的加入,真奈终于可以放任自己的私心,她稍带不忍地看向低着头的三郎。
短短几个小时,他那张最多只是被称作阴郁的脸,已经变得可以用失去了生气来形容。
就像植物那样,枯萎了。
三郎说:“能求你用刚才那样的方法,烧掉那团会说话的肉吗?它太诡异了,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真奈没有回答他,这是不可能的。三郎的表情让她更加确定,那并不是一团肉块,而是一只咒灵,而且极有可能是村长之上的优秀实验品,她必须要带回去交给高层。
就算她变成以前那个她,即使被通缉也要同意三郎的请求,五条悟也不会同意,何况她也不是以前那个她了。
三郎点点头:“我知道了。”他闭上了眼睛,“能把我房间里的车票一起烧给我吗?至于那些那些习题就扔掉吧……算了,还是给我留着吧,都快做完了,扔掉就太浪费了。”
三个学生连忙冲进去,虎杖找到了车票,伏黑找到了厚厚一本关于在东京的大学的介绍书,钉崎找到了入学试题,三郎用他的手,一对巨大的鸟类的蹼那些东西,说了声谢谢。
然后他像刚出生的大型婴儿,在一团被包裹的火焰里得到了新生。
迦具土的火焰是最强大的火焰,眨眼之间,一切都结束了,马上高层就会派人封锁这片区域,并进行彻底的研究。
回去的路上没有人说话,那被绷带包裹着的肉还在蠕动,只是不管用火烧,用刀砍,再做出任何尝试,它都再也发不出声音。
自然也不会再诡异地叫人逃跑。
即使是能够净化诅咒的强大咒术师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或许,是因为它迫切想要拯救的那个人已经不再需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