戟?
季懿行使刀,但也知使戟威风,“替我取来。”
说着,他将上衣系在腰上,露出古铜色的上半身走出营帐。
小跟班站在一排兵器架前朝他投掷出三叉戟,“老大,接住!”
季懿行稳稳握住,在萧萧寒风中挥舞起来,身姿矫健,身手了得,吸引了其余午休的将士。
有资历差不多的武将撇撇嘴,“就他最显眼,有那个力气,去抓玄铁寨的寨主啊!”
那是大同镇一带所有山匪的头领,也是致使大同镇官兵、百姓不得安宁的祸害,正是昔日的承戟侯尹轩,曾官拜兵部左侍郎,后被贬为驾部主事,只因发妻被皇帝看中。
后来,贤妃郁郁病故,尹轩辞官销声匿迹,再后来,在大同镇一带落草为寇。
宁嵩带兵几次铩羽而归。
尹轩精通兵法,将山寨建造在易守难攻的险峻地势,手握不少火铳,近亲的下属又全是亡命之徒,一个比一个疯。
深知尹轩过往,宁嵩几次劝降不成。
此番前来增援的禁军都知皇帝下了口谕,砍下尹轩头颅者,官升三品、赏金百两。
寒冬腊月虽艰苦,但将士们斗志激昂,尤其是急于立功也好在武将中脱颖而出的季懿行。
与尹轩的交锋发生在傍晚,金乌西坠,残阳如血,笼罩荒芜坡地,渲染凄楚。
为了立功,一名禁军将领不顾宁嵩阻拦,又以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由,无视了监军的太子,带领部下冲上山寨。
季懿行等人作为接应潜伏在山脚下,只等山坡上传来军令。
小跟班背靠山坡抱怨道:“此番必定拿下尹轩,陈将军怕不是想独吞功劳吧?”
季懿行面上稳如松柏,但心中起了抢功的念头,打算伺机行动。
千载难逢的立功机会,一旦抓住尹轩,可官升三品,必是扶摇直上。
打入仕起,他就是野心勃勃的,没打算一直屈于他人麾下。
被说急功近利又能如何?
谁不是看结果不看过程?
小跟班没有季懿行的心机,抱怨起今日的天气,“真冷啊,若不是宁总兵磨磨蹭蹭不敢强攻,咱们何至于来此遭罪?()”
话音未落,险峻的山头突然响起轰鸣,响彻云霄,惊飞山中群鸟。
嘶吼和痛呼声此起彼伏。
季懿行猛地站起,瞭望山顶,见火光冲天,深觉不妙。
糟糕,中埋伏了!?[(()”
狡兔三窟,尹轩转移了据点,燃爆了这座山寨!
其余兵卒也纷纷起身,慌了阵脚,“要上去支援吗?”
黑烟滚滚飘下,即便能救回一部分将士,也都是重伤者,说不定还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季懿行退后一步,磨磨后牙槽,“撤!”
离去时,连绵山峦,回荡着禁军将士痛苦的喊叫。
季懿行握紧拳头,第一次品尝到轻敌以及不听劝的苦涩。
回到驻扎地前,季懿行命令所有人以雪泥擦面,又燃尽枯枝蹭在发丝和衣袍下,做出支援后不得已撤离的假象,并串通了口径。
他们是部下,听命于主将,主将阵亡,太子未必会追责小喽啰。
事实也是如此,太子虽愤怒,但没有问责,还派出军医替他们查看伤势。
宁嵩过来探望时,随意扯过一个小卒,擦了擦他脸上风干的泥土,若有所思。
“作为支援的一方,只有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才能放弃同袍!你们呢?做了什么决定自己心里清楚!”
那点小聪明没能瞒过极具经验的老将,季懿行等人被罚跪在雪地中,承受着鞭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