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转过头对两人说道:“就这么说吧,尽量自然点。”松田阵平懒散地靠在厨房门口的阴影处,看着他这一系列举动,倒吸了一口凉气:“有必要这么小心吗?我们这里住的可是两个警察,难道还有人敢偷窥不成?”“就当我是以防万一吧,这位松田警官,麻烦配合一下工作。”金发青年脸上表情严肃。“行吧,”松田阵平揉着自己的头发,将黑色蓬松的卷毛揉成一丛鸟巢,“所以你和景旦那在毕业之后到底去执行什么任务了?一声不吭就闹失踪,我和hagi分别去你们两个各自的部门找过,结果那些家伙的嘴巴跟焊死了一样,抵死不肯告诉我们具体情况……”“好歹是从同一个系统出来的,这还需要明说吗?你个卷毛笨蛋难道不会自己猜?”波本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违规的内容,我也没法告诉你们。”“我这次来,主要是想当面提醒一下,如果以后遇到那个白发少年,记得离他远点。”说到这里,他脸上已然没有一丝笑容,绛紫色的眼眸沉寂,仿佛正凝视着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他很危险。”“……看上去不太像啊。”松田阵平回忆了一下当时见到的那个白发少年,只记得对方有一张比明星还要漂亮的脸和一双颜色十分少见的浅蓝色眼睛,如果单看外貌和年龄,跟他口中的“危险分子”可是完全不沾边。波本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在允许范围内透露一点必要的信息:“他是我和hiro现在追踪的跨国犯罪组织的高层,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他用了一连串的“非常”来强调事情的严重性,然后总结:“总之,离他远一点。”“那个降谷,”站在松田阵平身后听了半天的萩原研二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表情古怪,“其实,我之前应该见过他一次……”“时间大概是在两年多将近三年前吧,那时候我和松田刚进爆|炸|物处理班没多久,遇上了一起性质恶劣的炸|弹案,当时……”然后,这个有着眼尾下垂的无辜狗狗眼的青年清了清嗓子,说了一个十分荒诞的故事。松田阵平从小喜欢捣鼓机械,这点在警校时也表现得十分突出。毕业前,他和萩原研二同时接到了来自警视厅警备部机动队爆|炸|物处理班的邀请,在商量之后,顺理成章地进了同一个部门。三年前的11月7日,对很多人来说不过是普普通通的一天,但对萩原研二而言,却是非常难忘的日子。那一天,他差点在出勤时光荣牺牲,还被突然闯入现场救了他的少年重塑了对整个世界的认知。非要说的话,除了后怕,甚至还有点刺激。但这个评价他可不敢说出口,万一要是让松田阵平听到,肯定会气得把他按在地上胖揍一顿。当时,在另一个现场率先完成了拆弹工作的松田阵平,正在电话里暴跳如雷:“萩原研二,磨磨唧唧的你是想死吗?快点把炸|弹搞定后滚下来!”“哈哈,如果研二酱就这么死了的话,报仇的事就拜托给小阵平了。”萩原研二一边将手机夹在耳边信口开河,一边手上麻利地干活。当然,若是萩原研二能提前预知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说出这句话的。“你在说什么屁话?”就在电话那边的幼驯染对他的口无遮拦暴走边缘的时候,已经暂停的倒计时突然重新启动。鲜红的数字【6】骤然映入眼睑,又在他的震惊中跳转到了【5】。“快跑——倒计时重新动了!”他对着现场警员大吼。然后,用尽全身力气跟着大家一起往外狂奔。连通话中的手机掉落在地上都顾不上捡拾。【4】快点!【3】
迈开脚步,再快点!【2】他不能死在这里!不能在对着小阵平说了那样糟糕的话之后,死在这里!【1】啊,不行了吗?这样的距离,似乎完全不够啊……被爆炸解体的尸体会很难看吧?紫色的眼睛微微收缩,映入眼底的是落地窗外的晴空,他似乎都能尝到嘴里牙关咬碎后浸染了口腔的腥味。【0】脚步很重,时间在脑中被拉得很长。轰然巨响伴随着耳膜不堪摧残的嗡鸣,暴露在爆炸中的脊背已经能够清晰感受到热浪的灼热。对不起了,小阵平。希望他千万不要在意自己说的那些屁话啊……就在这个年轻的防暴警察被绝望席卷的同时,一股突如其来的外力裹挟着他,将他从整个世界抽离。在这短暂而瞬息万变的须臾,五感失去了应有的作用。他的身体像是被无数双手同时拉扯,从一片虚无中穿梭而过,每一个分子都在经历着前所未有的震荡和重组,时间和空间的概念在这片混沌中变得毫无意义。这种感觉并不痛苦,却足以让人心惊胆战,因为它完全超出了人类所能理解和承受的范围。然后,他出现在了全新的环境中,双脚也踏上了坚实的地面。除了耳中持续的嗡鸣和全身上下正在快速蔓延的剧痛,方才经历的爆炸和他的拼死挣扎诡异得如同幻觉。刚才,发生了什么?爆炸的碎片似乎重创了某处主动脉,鲜血带着力量快速流失,让他整个人都随之往下滑去,这才意识到有一双白皙的双手一直支撑着他的身体。萩原研二费力抬头,随着视线上移,逐渐模糊的眼中映入了一个白到发光的少年。是晴空和雪原在此刻交融。“你是雪女吗?”他用尽力气试图与对方交流,却完全听不见自己出口的声音。然后,支撑他的力量骤然消失,任凭他往后仰倒在地上。嘶……痛痛痛痛!他想:啊不是雪女,而是个坏脾气的雪童子。对方正气急败坏、咬牙切齿地对着他说话,但遗憾的是他的耳朵还在持续罢工,甚至有黏腻的液体正从里面淌出。喂,完全听不到啊!他现在是个快挂掉的聋子。白发少年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气鼓鼓地闭上了嘴,开始左右张望,试图寻找一个能够救治他的人。终于,远处有警员朝着这边跑了过来。少年反应迅速地往后倒退了几步,隐入树荫中,然后对着躺在地上濒死的伤员做了个鬼脸,身形开始慢慢消散。“别走……”就在这时,耳朵终于开始正常运作,萩原研二听到了自己沙哑难听的声音,以及自远而近的呼喊:“萩原队长——”“萩原队长在我这里,对,还活着,但受了重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