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欲睡,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开锁,进门,换鞋,脱衣服。他打哈欠的手才举到一半,就有两瓶成年威士忌齐齐迎了上来。两人眼里全是血丝,显得十分憔悴。“哇!”少年被两人的样子吓了一跳,“你们干嘛?是趁着我不在,玩了通宵游戏没睡觉吗?……干嘛这么看着我?”波本看着他叹了口气,十分无奈的样子。“你没事吧?五条君。”苏格兰则拉着他,把他上上下下前前后后仔细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明显的损伤才微微松了口气,本就温和的声音被放到最软,钴蓝色的瞳孔中满漾歉意,“我们一直在等你。”昨天波本和五条悟一前一后离开五条宅,他都是知情的,但没想到自家幼驯染会带着一身伤回来,虽然都是皮肉伤,但看着青一块紫一块的十分骇人。对方回来的时候,还带来了跟五条悟相关的爆炸消息。因为已知品诺塔吉一行人里有两个明显同为里世界的能力者,在不确定五条悟的实力在咒术师中属于什么层级的前提下,他们不知道他能不能同时对付两个人,始终没法安心休息,在客厅里呆了一晚上都没回房间,结果一等就等到了今天中午。所以,他们这幅样子,都是因为自己通宵未归吗?这一天一夜,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五条悟一路跟着波本到冲突现场,再追踪品诺塔吉一行人到秘密基地,又在组织和那些垃圾纠缠了半天,根本没找到任何休息的间隙,更不用说考虑家里两个卧底搜查官的心情了。也就是说,他和波本在诊所门口分开之后,既没照过面,也没有过任何联系,难怪对方一副担心到肾虚的样子。在组织里呆了这么多年,形形色色的怪人见多了,彼此间几乎都是虚情假意或者利益相关,除了关系错综复杂的宫野家,五条悟很少有应对普通人善意的经验,面对两双灼灼的眼眸,有些生疏地扭头不敢直视,只有嘴上还在坚持:“我能有什么事……我劝你们正常点哦。”尤其是要想清楚自己是什么身份,在这里是干嘛的。何况……五条君什么的……他歪了歪头,困惑:这称呼算怎么回事?因为自己救了波本,所以被彻底划入自己人行列了吗?苏格兰对他的矢口否认并不买账,眉头蹙得更紧了,追问道:“你已经去过实验室了?品诺塔吉没有借机对你做什么吧?”天知道他在自家幼驯染口中得知,五条悟为了救他,答应要去实验室接受品诺塔吉检查的时候,心中是一种什么心情。少年从他一贯温和的钴蓝色瞳孔中莫名看出了几分谴责的意味,开始心虚起来,眼睫下垂,弱弱地道:“……我又不是第一次去实验室,能出什么事。只是被品诺塔吉那家伙按着做了一次体检,然后抽了一堆血而已。”“这个人渣足足抽了那——么多血,上辈子一定是吸血鬼成精吧。”五条悟咬牙切齿地比了一个夸张的范围,示意品诺塔吉是如何地丧心病狂。说着说着,声音从一开始的示弱卖惨,带上了几分真切的委屈。于是苏格兰顺应心意,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早就想做的那样。白发少年在他的触碰下,像受惊的猫咪般猛地往后倒退了一步,细软的发丝也从他掌心溜走,镜片后的眼睛瞪地溜圆。“抱歉?”苏格兰回以坦荡的微笑。手感真不错,跟想象中一样柔软。完全没看出你有丝毫歉意啊!两双同色系的蓝眼睛,隔着墨镜互相对视。
最后五条悟率先扛不住对方真挚又温柔的目光,默默移开了视线。——这种属性,太可怕了!这时候,在边上的金发青年清了清嗓子,试图开口:“五条君,关于昨天的事……”这又是在搞什么?你们的城府呢?你们的耐心呢?已经急到需要站在玄关处进行坦白局了吗?五条悟内心有一万条弹幕飘过,一步步往后退。『好耶,本垒打!』虚空中传来某个吃瓜人士的叫喊声。『你不要瞎起哄!就算是世界线重要人物,他们两个也只是非术师罢了,在解除咒术束缚上完全帮不上忙,只要我身上被动缔结的“服从乌丸莲耶的命令”的束缚不解除,就是那个烂橘子手上的一把刀,这你应该也知道吧?』『对这样的我交付信任……』是疯了吗?七年前,他逃脱失败被带回组织基地后,那些高层为了不再重蹈覆辙,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咒术师,骗着对方对他使用了束缚,强制他必须听从那个烂橘子的所有命令。咒术界的术师通常是不会单向缔结束缚的,因为这种束缚的代价巨大,施术者将遭受全部反噬。但经不住那个被抓来的家伙似乎刚刚成为咒术师没多久,对此一无所知,蠢得跟白纸一样,根本不知道自己那么做的后果。那个蠢货在施术时当场暴毙,但他残留的咒术却还是在失去意识无法反抗的五条悟身上强制完成了束缚。从那之后,他再不情愿,也不得不去完成乌丸莲耶下达的指令。但幸好乌丸莲耶对他的战力也有所顾忌,一直努力维系着两人之间十分塑料的表面关系,很少对他直接下达指令。但,这并不代表着他是完全无害的啊。在脑子里机关枪一般骂完未知意识,现实中也不过是一瞬间。在波本难得真诚投射善意的目光中,玄关处的大白猫几乎原地跳起,打断了他的话:“啊啊啊啊啊我快要饿死了,从昨天中午开始就没吃饭,所以绿川酱有做什么好吃的吗?”他一边大声嚷嚷,一边从两人身边窜了过去,往餐厅的方向冲了过去。很显然,利寇知道他们想说什么,或者说,早就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但是一直没有揭穿。苏格兰和波本交换了一个眼色,肯定地点头,然后跟着往餐厅的方向走。“做了芝士肉酱焗意面和蘑菇浓汤,稍微热一下就好,五条君如果实在太饿的话,桌上有小饼干,可以先吃一点填填肚子。”“我来帮忙。”在餐桌边坐定,看着两个成年人在厨房忙碌的身影,白发少年咬着小饼干,托着腮陷入了沉思,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两个未知意识口中的世界线重要人物的存在,对自己来说意味着什么。已知两人的真实身份是潜伏进黑衣组织的卧底警察,最后也很有可能一手主导了组织的覆灭,毕竟那个混蛋曾经提到过,让自己想要搞垮组织的话就要抱紧他们的大腿。也已知苏格兰的结局并不十分美妙,很有可能在这场警匪大战中意外死亡。但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