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清迟亮出身份牌以后,经理不可置信地变了脸色,用对讲机跟会所高层人员商量了几分钟,终究决定…带着他们去了周公子的包厢。白因会所走廊看起来平平无奇,十分低调。可每一个房间的风格却是千差万别,独具一格,有翠竹掩映、小桥流水环绕的东方清雅主题包厢,也有绘制了圣经壁画的西式洛可可风格包厢,更有暴发户喜欢的金碧辉煌的豪华套间,顶上吊着富丽堂皇的水晶灯…满足不同层次的客人的需求。隔壁房间似有富豪在过生日,桌上堆积成山的昂贵礼物,也有无数帅哥美女穿行其间,场景奢侈甚至糜乱。江萝只是朝玻璃门里投去好奇的一瞥,就被陆清迟捂住了眼睛,喃了声:“少儿不宜。”“我才不是少儿。”“你个小屁孩。”经理带着他们穿过走廊,乘坐电梯,来到了三楼走廊最里面的房间门口,毕恭毕敬对他们道:“请诸位在此等候,我进去跟周公子商量商量,请不要冲动。”话音未落,煤球直接挡开了经理,推门闯了进去。“哎哎!你怎么这样,别啊!”陆清迟也护着妹妹走了进去。房间里似乎正在办聚会,一张超大的流觞曲水桌,四周围坐着几个公子哥儿,还有不少艳丽的女人陪坐在他们身边。江萝环扫了一圈没看到孟纤纤,正要奇怪时,忽然看到流觞曲水的桌面上居然还有人!孟纤纤被人用红丝带五花大绑地捆缚在了假山石桌面上,身上衣服少得可怜,几乎没有了,宛如一道香艳的“盛宴”,四周袅着缭绕的白烟,营造出某种诡异的变态氛围感。江萝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看到孟纤纤被搞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惊呆了。别说江萝了,就是宋时微,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捂住了嘴,低低唤了声:“天哪。”陆清迟到没有太多惊奇,他自己就是个豪门公子哥儿,虽然平时沉迷游戏,不怎么结交圈子里的纨绔子弟,但多少认识几个。这帮家伙毫无敬畏之心,为所欲为,为了感官声色的刺激,什么事儿都干得出来。就算没见过,他也听过不少公子少爷猎奇香艳的局。煤球看到桌上衣衫不整的女孩,立刻移开视线,眸光侧向旁边。孟纤纤似乎被灌了不少酒,抬起醺醺的醉眼,望见江萝的那一瞬,眼泪夺眶而出。她张大了嘴,嗓音沙哑地哭着,喊着她:“猪猪,救救我…”江萝脱皮都麻了,回头对陆清迟说:“哥,衣服!”陆清迟立刻脱下了自己的白衬衣递过去,江萝动作敏捷,跨步踩上了流觞曲水桌,一脚踹翻了面前的餐品,走到孟纤纤身边,温柔地替她解开了身上捆缚的红丝带,给她穿好了衣服。一颗颗纽扣规规整整地系上,她用手背替她擦了眼泪:“没事了,纤纤,我带你走。”孟纤纤几乎哽咽着,抱住了她,像抱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周公子看到这几位不速之客闯进来,“蹭()”的一下站起身,怒声道:≈ap;ldo;你们什么人?找死啊!经理呢!把这帮闹事的家伙给我轰出去啊。?()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经理连忙追进来:“周公子啊,这位、这位是陆公子,他们是港城陆家那边的…”“陆家?”周公子皱了皱眉,并没有放在心上,“我管他是谁,把他们给我轰走!”“不行啊,周公子,这这…算了吧,让他们把人带走,我再给您找别的乐子,成吗?”在白因会所当经理,自然也要对深海市和港城的豪门背景有所了解,哪些人惹得起,哪些人开罪不起,他心里头都有一杆秤。“周公子,算了吧,陆家不是吃素的。”周公子见这经理犯怂了,他可不犯怂,打听打听,这深海市的地界儿上还没人敢叫他算了。他立刻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保镖,几个黑西装的男人冲了进来,陆清迟护住了江萝,将她挡在身后,煤球一个打五个,跟这帮人干了起来。江萝见情势混乱,怕煤球吃亏,摸出手机要报警,可是孟纤纤按住她:“不要报警!不可以报警!”“为什么?”“一旦报警,我的名声全完了,所有人都会知道,我在a大就待不下去了,闹到网上去,学校名声没有了,我的名声就更没有了…说、说不定还会被学校记过开除…”“你疯了吗,都这样了还不报警?那你吃的亏怎么办?”“求求你,求求你了,不能报警啊!”孟纤纤快给她跪下来了,攥着她的手,“他们拍了我的不雅照片,要是惹恼了他们,我全完了!我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江萝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放下了手机,回头对陆清迟说:“哥,行不行啊,你不是说没人敢惹咱们吗?”陆清迟甩开了一个扑过来的黑衣壮汉:“我不混圈,认识我的人不多啊主要是,而且我哥们这些都在港城。”他是真正的乖乖仔,被老爸严苛地管束着,从不干这些混账事,也不跟周公子这类纨绔公子哥儿接触。再牛逼,也是他爸陆麒牛逼,周公子不认识他很正常。江萝回头冲经理喊道:“你最好保护好我们,不然…他爸是陆麒,我们出了什么事,要你们白因会所一起陪葬。”“哈哈哈哈啊哈哈哈,有病啊。”陆清迟被她那句中二的“一起陪葬”逗乐了,不设防,挨了黑衣壮汉一记猛拳,嘴角淤青一片,“操!”“哥!!!”“没、没事。”经理也是着急的不行,生怕这几位惹不起的“贵客”受伤,连忙叫来了安保,混乱中护着几人去了隔壁的房间,锁上了门。周公子在深海市横着走,还从没受过这种气,尤其今天他宴请朋友,更觉得面子过不去,在外面叫嚣着,说要打电话叫人来,今天是要把他们堵死在这里,有本事一()辈子别出来,否则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宋时微检查着煤球的伤逝,看到他手臂都被尖锐的酒瓶玻璃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淋漓。她气得眼泪都掉出来了,摸出手机要报警,孟纤纤见状,赶紧扑过来阻止她:“别报警!不能报警!”“这都不报警,你疯了吧!”孟纤纤抽泣着说:“求求你了。”宋时微是个急性子,气不打一处来,揪着煤球的手臂说:“你看看我男朋友,为了救你都伤成这样了,他是学医的,要是手臂真伤着了,事业就毁了!你还叫我们不报警,你的名声重要,还是大家的安全重要啊!”“哎哎,老婆,疼疼”宋时微连忙松开他,又气又急,脱下防晒衫外套替他包扎着手臂伤口。孟纤纤哭得快晕厥过去了:“我也不想啊,我是被骗过来的…”“笨蛋啊你,明知道你前男友是什么烂人,还跟着过来,害我们白等你一下午。”江萝终究还是不忍心,蹲下身牵牵她的手,给她系好领口两颗扣子,回过头,看到陆清迟光胴胴的坐在边上。这两年跟着江猛男练拳,他身上倒是有了点肌肉的雏形,皮肤好白好白,比女孩子还白皙光滑。他抱着自己,有点子可怜地坐在沙发上,像只…小雏鸡。不止江萝看他,宋时微也忍不住欣赏了起来。煤球见自家老婆盯着别的男人看,伸手把她脑袋掰了回来。过了会儿,宋时微又不由自主地侧过去了。煤球:……门外周公子还在叫人撞门,江萝冲经理道:“叫你的人阻止他们啊。”“这这这…周公子的脾气,没人挡得住啊,他不把我们这白因会所拆了就算客气了,真的挡不住。”经理摊了摊手,表示无可奈何。江萝回头对陆清迟说:“只能给大舅舅打电话了。”陆清迟摸出了手机,走到窗台边,有点儿纠结。给老爸打电话,他肯定能分分钟摆平这件事,但是…陆清迟有点怕挨骂,挨骂没事儿,他爸发起脾气来是会直接对他动手的,尤其是还让妹妹置身陷阱,只怕两个舅舅都要疯。想了想,毛骨悚然,他干脆给祁盛打了过去。“对,白因会所,遇到些麻烦,我搞不定这事儿。”他心虚地说,“嗯嗯,江萝也在,麻烦盛哥了,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半个小时后,门外的动静似乎消停了下来。经理走进房间,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他们的眼色都变了:“你们…可真行啊,那位爷都请的过来。”可是不对啊。他们是陆家的人,怎么可能把祁家那位爷请过来!圈子里都知道,这两家的恩怨…算了算了,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乖乖闭嘴就是了。江萝还以为陆清迟给舅舅打了电话,他叫人出面摆平了这件事,经理说他们现在在隔壁房间里谈判。“放心,不会动手了,周公子的父亲已经过来了。”孟纤纤哆哆嗦嗦地跟在江萝身后,很害怕,江萝小声安慰她:“没事了,你在我身边,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这是孟纤纤节完整章节』()他只能自认倒霉,心不甘情不愿地吐出“对不起”三个字,眼角肌肉颤抖着,甚至眼神还有点威胁的意思。孟纤纤连忙躲到江萝身后。江萝看出了他的威胁,沉声说:“既然对不起三个字,这么烫嘴,那就跪下来磕头吧。”“什么!你…你疯了吧。”身后,祁盛沉沉喃了声——“她叫你,跪下。”周公子跪下道了歉,周父拎着周公子狼狈地逃离了白因会所,几个朋友也都灰溜溜地离开了。医院的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气息,宋时微陪着煤球在创口处理室包扎手臂的割伤,再三向医生询问了不会影响手臂肌腱,这才稍稍放心些。“你以后要当医生,要拿手术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这双手。”她声色俱厉地叮嘱煤球,“李政,你要答应我,以后遇到这种事,不许冲在前面了。”“当时就你们几个女生,还有江萝哥哥,我不冲前面,让你们被欺负啊?”“你可以让陆清迟冲啊。”“呃。”煤球看看门外走廊里的陆清迟,“他看起来…好像不是很行。”……孟纤纤身上有不少勒痕,病房里,护士正在给她检查全身,上药。走廊边,江萝也拿着化瘀的膏药,轻轻擦拭着陆清迟嘴角的淤青:“叫你别动。”“笨手笨脚的,疼啊!”“那你自己弄。”江萝嫌弃地将药膏递过去。“哎哎,我又看不见,还是妹妹帮我。”陆清迟讨着饶,让江萝给他擦拭药膏,“别鲁莽啊,轻一点。”“真没出息,我盛哥以前打球摔骨折过,也没见他哼哼一声。到你这儿,屁大点伤也要鬼哭狼嚎,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我怎么能跟你竹马比呢,一个是求而不得红朱砂,一个是不要钱的便宜哥哥。”“求而不得你在开玩笑?你想死直说啊。”“好好,是他求而不得…我们乖崽魅力无限,吊着他,行了?”小姑娘小心翼翼给他擦药,怕他疼,还轻轻吹拂着。“疼!”“闭嘴吧!”江萝身边的亲情、友情,甚至爱情,永远能炖出一股子黏黏糊糊的劲儿,身边人都好喜欢亲近她。祁盛抱着手臂,懒散地倚在走廊里,观察着这对兄妹。顶灯冷冷的白光照下来,漆黑的眸子藏匿在眉骨投下的阴影里,眼底情绪不明。陆清迟只觉得一股子凉呼呼的冷风蹿进衣领里。祁盛走过去扯开了江萝,接过她手里的药膏,粗鲁地抠了一大坨糊陆清迟嘴上:“介不介意妹妹前男友帮你擦?”“呃。”()陆清迟不敢介意。怕这位爷一个不满意、逼他把整坨药膏吃进去。江萝坐在祁盛边上,看祁盛给陆清迟擦药,笑着说:“谢谢你啊,盛哥,不过刚刚真的很酷。”“是吗?”她冲他竖起了大拇指:“你才是那个天凉王破、一生气就可以让整个会所跟着陪葬的牛逼人物。”祁盛按下她的大拇指:“谢谢,我喊不出这么中二的宣言。”“哈哈哈哈。”江萝靠在他身边傻乐。宋时微扶着包扎了手臂的煤球走出来,煤球观察着三人的相处,笑着说:“这位前男友,你坐在你前女友和她哥哥中间,是不是…不太合适?”祁盛:“是吗?不觉得。”陆清迟大方地摆摆手:“没事没事,我们三个关系很好。”煤球:“啊,那祝你们仨都有幸福的未来了。”江萝:“谢谢,一定会的!”……孟纤纤走出病房,看起来有些疲倦和狼狈,眼睛红红的,江萝走过去摸摸她的脸:“没事了,以后他再也不敢找你麻烦了。”孟纤纤想到那些年对她散发的所有恶意,心头情绪翻涌,羞愧难当:“你真的不怪我吗?”“怪你什么啊?”“我以前不让你加街舞队,加进来也是百般刁难,我知道你很想和女生交朋友,宋时微没来之前,你其实一直拿我当闺蜜…是我…总欺负你。”孟纤纤啜泣着,单薄的双肩轻轻颤抖,“我很后悔。”高中那些缱绻时光和悠长岁月,现在回想起来,是一望无尽的漫长香樟林,是树下的山地车和折叠车,是夏天的风扬起的裙摆和翻开的书页…现在想起来,如梦境般不真实,又好哭又想笑。她伸手擦掉了孟纤纤脸上的泪痕,认真地说:“轻舟已过万重山,都过去了。”“嗯!”孟纤纤狼狈地点头,江萝还摸出手机,跟她和宋时微一起拍了张合影照片,p成了颓废色调,发了扣扣空间,追忆她们曾经尴尬又羞耻的青春,配文字——“世纪大和解。”……虽然,跟孟纤纤和解了,三个人变成了好朋友,但是社团合并大会上,她还是据理力争地想当社长。亲姐妹也要明算账,孟纤纤的社团情结一如既往、从未湮灭,她就是要成为社团的大姐大,骄傲又自信。宋时微自然也不遑多让,于是由社员们投票决定社长之位。看到同学们投票的票数似乎偏向宋时微了,孟纤纤着急的不行,不顾羞耻、跳到桌子上跳起了热舞。宋时微:???什么鬼,这女人…可恶啊!眼看着,整个教室都被孟纤纤炸了,票数又被她拉走了不少,宋时微也只能跟着她一起卷了起来,跳上桌子跳起了热辣的爵士舞,跟她面对面斗舞。周围班级的同学听到这边的欢呼声,纷纷凑到门口来热闹。江萝笑得不行,站在桌子边,模仿着台湾腔冲她们喊道:“你们不要打了啦~~~()”两个人≈ap;ldo;打?()『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得难舍难分,不可开交,社员们也很纠结,两位社长都很厉害,都很有能力,根本选不出来。所以最后,大家商议一致决定,两位社长平起平坐,都是街舞社的社长,没有正副之分。这才让两人的“战火”平息。两位社长通力合作,合并之后街舞队节完整章节』()”孟纤纤撑着杆子,坐在台球桌上,修长的美腿微曲着,“完全被祁盛攻略了啊,昨天我还看到他们在一起打篮球,勾肩搭背真跟哥们似的。”“他是个游戏狂。”江萝俯下身,瞄准着目标球,用力击出,“祁盛刚好踩在他死穴上。”这些年,江萝的台球技术越发精湛,一杆击出,两颗球分叉入篮,发出令人愉悦的哗啦声。大厅里不少人都被她的技术吸引,停下来围观,看她一个人分分钟解决了一桌球,几乎百发百中。最后一个球,有人代替江萝将它击入网篮中,准头也很漂亮。江萝抬眸望过去,看到一个身形瘦削,模样清秀的男孩,抬起下颌对她微微笑。他眸光澄澈又明亮,腰背挺直,穿着一件随意又率性的运动衫,脸部线条柔和,给人一种性格温柔的感觉。“你…”他似有话要说,却又斟酌着言辞,“你”了半晌,也没说出口。江萝好奇地问:“我怎么了?”“你长得好像…”宋时微走过来揽住江萝的肩膀:“长得好像你认识的人对吗?拜托帅哥,这种搭讪方式很僵硬哎,你不如直接说想交个朋友呗。”小帅哥有点害羞,耳根发烫:“不是,以前我和一个胖胖的女生打过一局,她击球的姿势和你一模一样,我一直记得,后来去了那个台球室很多次,都没有再遇到她了。”“胖胖的女生?”孟纤纤也立刻来了兴趣,“什么时候的事啊?”“好几年前了。”小帅哥见服务生重新码好了球,于是俯下身,学着记忆中她的样子击球,右手小拇指微微抬起来,“那一局带了点赌博的性质,但数额很小,总之她帮别人赢了我的钱,我从没见过有女生的台球打得那么好,所以印象深刻。”江萝盯着他的脸,似乎…也有点面熟。“你是深海市人吗?”宋时微问。“不是,夏溪市的,我在这里念大学,a大。”“啊!巧了不是!我们也是a大。”孟纤纤惊呼,“我们也是夏溪市哎,也在这边念大学,你要找的胖胖的女生,不会就是我朋友吧!”小帅哥望着江萝,缱绻地笑了笑:“那个女孩…不是她。”“你确定吗?”“嗯!”他用力点头,“我一直记得她的样子,她那天穿着一件花边亚麻的小裙子,有些胖胖的,很可爱。”
“那你的意思是我朋友不可()爱咯。”孟纤纤最喜欢撩拨逗趣单纯男生,“比不上你心里的女生咯。”“不是这个意思!各有各的可爱。”小帅哥连忙辩解,“但是…她肯定不是你朋友,你朋友真的很漂亮。”“那你是说那个女生没我朋友漂亮咯!”“不不,她也很好看,我的意思是…”小帅哥被孟纤纤逗得脸颊越发通红,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江萝好奇地问:“你和那个女生打的那一局台球,实在夏溪三中附近吗?”小帅哥俯身击球,这一杆子却打飞了,他抬起头,脸色微变:“你怎么知道…”“跟你赌的那个人,是三中的校霸叫蒋雄吗?”“啊!是啊,你怎么…”江萝笑了起来,俯身将他刚刚没有打进去的那颗球,击入了网篮。小帅哥一颗心随着那颗球,有了归宿。他目不转睛地望着江萝的脸,眸光温柔,仿佛再也装不下其他了——“真的,是你啊。”刚刚看到她击球的动作,就感觉被一道闪电击中了,只是不敢相信,留在他记忆中那道模糊的影子,会这般清晰地剥离在他眼前,蜕变绽放得如此淋漓尽致。“真是有缘分。”江萝丝毫没有察觉到少年情绪的波澜起伏,她继续俯身玩着球,漫不经心说,“从夏溪市来了深海市,还能遇到一起玩过球的老乡。”江萝没察觉男生激动的情绪,但宋时微看出来了。这男生哪里是遇到老乡啊,这男生是遇到梦中情人了吧,眼睛都红了!在江萝望过来的时候,小帅哥背过身去,用巧克擦了擦杆件,也稳住了自己的情绪。再回头时,他嘴角噙着一抹温煦的笑容:“你好,正式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寒,a大医学系。”“我叫江萝。”她用球杆碰了碰他的杆子,“有时间约着一起玩球啊。”“好,加个微信吗?”江萝没有多想,摸出手机和他交换了微信,出于礼貌,小帅哥也加了宋时微和孟纤纤,但两个女生都看出来了,这家伙对江萝简直就是一见倾心,眼底的爱意都快要压不住了。而且不仅仅是肤浅的一见钟情,他一直惦记了人家这么多年。下午他们玩了几局球,还聊了很多,他也是医学院,居然和煤球还认识,是同班同学,宋时微还感慨说缘分真是妙不可言。后来,因为苏寒和煤球的关系,他们几人又约着吃了几次饭,玩了几回台球。江萝和苏寒挺聊得来,索性做了朋友,煤球生日那天,在宋时微的特别授意之下,他还邀请了苏寒来ktv一起玩。苏寒认识的朋友不多,为避免尴尬,宋时微故意把江萝推到他身边,请她帮她陪陪客人。祁盛倚在沙发边,指尖袅了一根烟,灯光照着他骨相深刻的脸庞,身上带了些冷沉沉的戾气。一杯一杯地喝着酒,没有多看江萝和苏寒一眼。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聊天的声音却能清晰地传入他的耳际,吵得他心烦。苏寒问江萝:“你生日是多久?”“一周后。”“真的?”“是啊,下周六。”“那你有什么愿望吗?”江萝低头想了想:“我想去游乐园玩。”“真的?”“为什么总问我真的假的啊。”苏寒笑了笑:“我只是觉得,这么大了还想去游乐园,还以为你在开玩笑呢。”“哪里大了,我去年幼儿园大班毕业啊。”“啊?”“……”气氛忽然尬了一下。祁盛忍不住幽幽提醒了一句:“这个时候你应该问一句,拿到小红花了吗?”苏寒有点没弄明白他们俩之间的梗,气氛又冷了一下,江萝将话题转移到了其他事情上。祁盛低头喝着酒,视线不动声色地扫着她。玫红的光影照着她柔美的脸蛋,笑得前仰后合,裙子背后的蝴蝶结系带轻颤着,一对漂亮的蝴蝶谷若隐若现。漂亮是真的漂亮,却没有陌生感,那是祁盛从小看到大的一张脸,不管是小胖妞还是大美人,都是那个样子…唯一改变的是她的气质,再不是曾经那个装在套子里小可怜,不再含着背,不再为身体羞耻,甚至她现在已经敢穿性感的裹胸小裙子了。其实,大一的国庆黄金周假期,祁盛去过一次港大。分手不过两个月,他每天几乎不怎么说话,溺毙在自己的情绪里,除了发疯一般地想见她,没有其他的念头。所以,十一假期,他任性地给自己买了一张去港城的机票,来到她的学校。分得那样眷恋不舍,只要他开口求复合,只要他叫一声“乖宝”,她不会拒绝,一定不会。江萝从来舍不得拒绝他,祁盛有十足的把握。他在庄月明楼的美心食堂见到她,那时候小胖妞还没有瘦下来,但她穿着很有质感、也很修身的小裙子,化着清丽的淡妆,头发也精心侍弄过,扎着小辫子侧在一边,很漂亮。虽然他从没觉得江萝不好看,但那一次…有把他惊艳到,他发自内心地觉得这个女孩是明媚的、美丽的。再加上女友滤镜,祁盛望着她的视线根本抽不回来,站在角落柱子后面,看了她好久好久。她点了一份铁板饭,过了会儿,身边多了几个朋友,似乎在讨论辩题一类的东西,她很勇敢地表达了自己的想法,甚至还和一个戴眼镜的男生争辩了起来,并且成功将他反驳到无话可说,最终男生也认可了她的逻辑。祁盛远远望着她,没有打扰。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的另一面,家人的温暖和爱让她逐渐成长起来,阳光又自信,再不是雾宿巷的自卑小可怜江萝了。祁盛心里忽然没那么确定了。她在新学校没有被孤立,甚至有了好多新朋友,大家似乎也都很喜欢她。好像她已经不再需要祁盛了,无论是他的保护、还是他的关心…人家根本不需要你了,凭什么跟你复合,你算什么东西,你才是没人要的那一个。那次,祁盛几乎是落荒而逃,惨败而归。陷入了自我怀疑的泥淖里。有半年的时间都是浑浑噩噩地度过,失语症,不想和任何人交流,在自己情绪的浪潮里跌宕沉浮…快过年的时候,江萝给他分享了一首歌,是五月天的《温柔》。看着那个熟悉的胖乎乎的戴花花小企鹅头像,祁盛恍然如梦,心脏都被丝线缚紧了…自分手后,他们从未说过一句话,没有发过一条消息,断的干干净净。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忽然发这首歌过来。祁盛独自走在校园里,摸出了耳机,停在一棵香樟树下,暖风絮絮地吹着,阳光斑驳地落在他的身上。旋律在耳畔响起,就像她曾经在他午睡时,一遍又一遍在他耳畔唱着喜欢的流行歌。虽然没有调子,可她嗓音很温柔。直至此刻,祁盛才意识到了自己失去了什么。这半年压抑的情绪骤然爆发,他听着歌,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好想她,真的好想她。那首歌,将祁盛就从溺亡的情绪里救了出来,他听从了宋时微的建议,开始定期去心理咨询室做心理疏导。学业和事业方面不再耽误,他想变好一点,想能够配得上她的好。祁盛想做一款游戏送给她,想到小姑娘以前追着他玩汤姆猫的情形,祁盛有了《猫咪校园》最初的灵感。他想把最好的爱和最好的自己,都给她…可是当他看到她,那么优秀又陌生的她,祁盛退缩了。他最怕被抛弃,却一而再被抛弃,输得一无所有,现在背靠深渊,再没有后退的余地了。他绝不能再输。祁盛一杯一杯,似乎喝得有些多了,脑子眩晕了起来。忽然间,耳边传来了熟悉的旋律,有人点了一首五月天的《温柔》。话筒拿到了江萝的手上,她用不是很准的调子轻轻哼唱着:“天边风光身边的我,都不在你眼中,你的眼中藏着什么,我从来都不懂。”那些年溺水的情绪涌了上来,他敛着眸子,祁盛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拿起话筒隔空喊话——“你是不懂,你从来没懂过我。”江萝:?所有人:?祁盛将杯子倒扣在桌上,拿起话筒踩上茶几,走到了江萝面前。“你…要干什么?”少年眼底泛着醉意:“告白。”江萝望望周围的吃瓜群众,尬得小脸通红:“不不不,不不不不,不是现在,祁盛你敢!”……煤球用力抱住了祁盛的后腰,将他从茶几上拖了下来,狠狠按住,才阻止了这家伙要当众跪下来追妻的史诗级社死名场面。这家伙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已经没什么理智了,主打一个撒酒疯。祁盛酒量还不错,以前江萝没见他喝高过,一次也没有,他一向保持清醒和理智。现在这模样…十年难得一见。估摸着以后也不会有了。不少围观的吃瓜损友们已经摸出了手机,开始录制珍贵的视频资料,将来用作嘲讽输出的有力武器。江萝和陆清迟一人一边扶着歪歪斜斜的祁盛,将他带出了ktv。初秋的夜风温柔地吹着。“走在风中,今天阳光好突然好温柔,天的温柔地的温柔,像你抱着我。”祁盛嘴里喃喃地哼唱着歌词,醉眼惺忪地望向身边的女孩——“江萝,你知不知道,我听到这首歌,心好痛啊。”“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多想你。”江萝的心也被他弄得湿湿的:“这些话,清醒的时候不说,明明喜欢我还要嘴硬。”只要他服软一句,她怎么会不原谅他。她有多喜欢他,他会不知道吗。还是…时过境迁,他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烛光晚餐和香槟,我都准备好了。”男人的重量整个压在了江萝单薄的身上,她撑着他,两人跌跌撞撞地抱在一起。“我想和你表白,我准备了很多话,有一篇小作文那么多。但你又认识了别的男生,你跟那个人一起回家,我在窗边看见了。”酒精催化了那些压抑隐藏的情绪,他好难过,真的好难过,推开了江萝,“你变漂亮了,但你不要我。”“哪有这回事,认识新朋友,但你永远是我的哥哥啊。而且,明明是你骄傲地不肯低头。”“我不骄傲,你把我的骄傲都击碎了。”“这些话,这些话你留着清醒之后再跟我说,你现在喝醉了,都不做数。”陆清迟见大家都从ktv追出来,八卦地拿着手机录视频,他敲了敲江萝的肩膀:“有什么话回家说啊?不然明天早上你盛哥醒过来,看到自己的黑历史,怕是…要剖腹自裁了。”江萝点点头,转身对朋友们扬扬手:“我先送他回去了,政哥,抱歉打扰了你的生日聚会。”“没事儿。”煤球难得一见地傻乐着,嘴巴都笑劈叉了,拿着手机录视频,“我今天也很开心。”能看到逼王祁盛难得一见的因为吃醋、破大防,能不开心吗。祁盛容易晕车,怕他喝醉了坐出租车不舒服,这儿距离公寓也不过一公里的样子,江萝扶着他步行回去。陆清迟当然也在旁边帮忙,但祁盛一而再地推开了他,整个重量都压在江萝身上,如撒娇一般说:“背我。”“以为自己还是个宝宝?”祁盛不管不顾地压着小姑娘(),一个劲儿往她身上跳。江萝常年练舞?()?『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体脂率低,身上肌肉量还挺充足,居然也能撑得住他,背着他踉踉跄跄地走了两步,但也只能撑两步而已。“狗东西…这么重!”“当年我背你,没嫌你重,没心肝。”“完全不是一个体量好吗!”江萝和兄长一起扶着祁盛回了家,陆清迟将他扔在了沙发上,活动着酸麻的手臂:“总算弄回来了,我这必须得问他再要十个紫武大礼包啊。”“他准备了烛光晚餐吗?”“是啊。”陆清迟微微一笑,“香槟还是我陪他去私人酒庄挑的,都准备告白了,结果…哈哈哈你居然这么快就有别的狗了笑死。”“什么啊,误会,人家苏寒是我们老乡!”江萝撇撇嘴,将陆清迟退出房门,“行了你回去吧,学校快宵禁了。”“行,哥走了。”陆清迟望望沙发上不省人事的祁盛,“好好跟你男朋友聊一聊。”“不需要你操心啦。”陆清迟走了以后,房间空荡荡,安静了许多。江萝走到沙发边,蹲坐在了地毯边,近距离地观察着男人英俊的脸庞。他的骨相深刻优美,皮肤很白,脸颊却泛着醉后诱人的潮红。她柔美的指尖轻轻勾勒着他狭长的狐狸眼、挺拔的鼻梁、单薄干燥的唇…其实,祁盛说得对,他的眼底藏着什么,她从来都不懂。这么多年的陪伴,称得上两小无猜,可是她没有真正了解过他。高考那个盛夏的热恋,祁盛从来不吝啬对她表达爱意。因为只有在无比确信、绝不会被辜负的情况下,祁盛才会谨慎地将他的心…一点点给出去。那次,没有提前商量就修改志愿的事,是真的把他伤到了。那一晚,祁盛放她离开,是无可奈何,不是释怀。……节完整章节』()不得不说,祁盛演技还算好,心态也比较稳,这几天照常上课,上班,忙社团事务,跟个没事人一样,面对朋友们善意的“嘲笑”,也置若罔闻,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江萝倒是没有嘲笑他,甚至这家伙一天到晚好像比他还忙,总是不见人影。那天醉酒的事情,她只当没发生一样,每天开开心心,嘻嘻哈哈,没心没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难免抬头不见低头见,不知道是不是怕他没面子丢脸,绝口不提那晚的时候,只是像朋友一样跟他打招呼。有时候,宋时微的朋友圈会出现江萝和苏寒一起打台球的照片。祁盛放大照片来看,看到苏寒站在江萝身边,心里很不舒服。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祁盛不再是站在江萝身边的那个人了,明明应该是他,从小到大都是他。祁盛才是最应该陪在江萝身边的人。宛如天经地义,就像宇宙真理。江萝生日前夕回到家,祁盛在客厅等了她很久。他穿着件简单的黑t,半倚在沙发边,手里拿着一本《月亮与六便士》小说,额前碎发修剪得很随意,手臂线条紧致。“你在等我吗,祁盛。”江萝换了鞋走进屋,好奇地问。“嗯。”“有事吗?”她将包包挂在钩子上,然后去阳台看猫猫。“明天生日,我订了餐厅,跟你确定一下需要邀请多少朋友。”“啊,不用。”江萝漫不经心地说,“我和宋时微、孟纤纤她们一起去游乐场玩,苏寒也去,你也一起吗?”只听“砰”的一声响,沙发边柜上祁盛最心爱的动漫手办,掉在地上摔碎了,咪咪和公主俱是一惊,诧异地看看两位小主人。江萝皱起眉头:“怎么了?”男人那双修长白皙的手,缓缓握了拳,嗓音压抑而低缓:“你要和他们出去玩?”“对啊,之前都约好了,你去吗。”“不去,我很忙。”“真的不去吗?我生日啊…”“不去。”江萝失望地回了房间,掩上门,门外男人打扫了地面的手办碎片渣子。过了会儿,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门口停驻。他终究什么都没有说。江萝背抵着门,闭上了眼,强忍着心底的酸涩。每年她的生日愿望都与他有关——“祁盛平平安安。”“祁盛开心快乐。”“要永远永远和祁盛在一起。”“想成为祁盛的女朋友。”……今年,她的愿望如果没有他,那就希望世界和平吧。节完整章节』()”苏寒敏感地察觉了她的情绪。“以前,也会有一个人在我不开心的时候,请我吃冰淇淋。”苏寒笑了下:“是那天晚上喝醉酒的那个男孩吧,听李政说,他是你前男友。”“嗯。”“你想跟我聊聊他吗?”“他是和我从小一起长大的男生,我们关系一直很好。”江萝吃着蛋卷冰淇淋,凉丝丝的甜意在舌尖漫开,“有一次,我和爸爸爆发矛盾,他跟我说不要看男人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有时候我也在想,是不是我太钻牛角尖了,明明他是那么骄傲倔强的一个人,我一定要逼他跟我认错低头。”即便他不肯放下骄傲,但他还是她心头第一无二的珍宝。谁都不能替代。苏寒轻轻啧了一声,无奈地说:“是我来的太晚了,如果早点遇到你,或者在第一次打台球的时候,找你要一个联系方式,就好了。”“抱歉啊苏寒,谢谢你今天陪我玩。”苏寒知道这就是婉拒了,但他这么多年的企盼,他不想轻易放弃:“我们来打个赌吧,从现在直到晚上八点,如果他还是不肯向你低头,你就不要等了,彻底和他断了,看看身边其他人,看看我。”江萝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六点半了。苏寒陪她去肯德基吃了饭,又在游乐场里逛了一会儿,燥闷的空气被一阵狂风驱散了,似乎将有一场暴雨即将来袭。江萝时不时低头看看手机,他头像始终没有动静,短信也没有,她的心湿湿的,眼睛也是湿湿的。那只小企鹅一直在不远不近的地方,和小朋友们挥手道别,因为快下雨了,游客们也陆陆续续地朝着大门走去。苏寒说:“快下雨了,我送你回去吧。”江萝摇了摇头,看着远处的摩天轮,对苏寒说:“其实今年生日想来游乐场,是因为以前答应了某个人,要陪他去一次游乐场。”苏寒沉默地()听着。“所以,苏寒,谢谢你,但是对不起,我已经有很喜欢的人了。”苏寒没有勉强,知道她有情绪需要消化,给了她独处的时间。他一走,小姑娘的心态就有点绷不住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了下来。过往的回忆片段,一幕幕在脑海里涌现,祁盛对她的好,他坐在她的自行车上,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他们牵着手走出小巷,他说当小胖妞没什么不好,他不介意女生的长相,他还在她最胖乎乎的时候背过她,说一点也不重…好像…真的弄丢了好喜欢好喜欢的人。那些年少的青葱时光,再也回不去了。江萝低头淌着眼泪,一瞬间又变回了曾经那个脆弱玻璃心的小猪猪。企鹅公仔走了过来,在她身边做出各种滑稽的动作,试图逗她开心。她擦了擦眼泪,笑着说:“快下雨了,你怎么还没有走呀?”“热不热呀?你穿这个衣服好厚哦。”小企鹅不回答她,只是陪伴在他身边,倾听她说话。“我以前也总是穿着厚厚的衣服,把自己包裹起来,夏天真的好热好热。有一个人把我从套子里救了出来,让我痛快地呼吸。”“他一直对我很好,可能,是我不好。”小企鹅指了指远处的摩天轮,江萝问它:“你要陪我去坐摩天轮吗?”它点了点头,一人一鹅来到了摩天轮下,但因为即将下雨,摩天轮已经不再接待客人,他们站在绝大的转轮之下,望着它,摩天轮五彩的霓虹光焰笼罩着小姑娘柔美的脸蛋。“他从小的愿望,就是希望有人陪着来游乐场玩,上一次深海市,我没能陪他去一次欢乐谷,后来就再没有机会了。”“从小到大,他爸爸妈妈从来没有陪他去过游乐场。”“我每一年生日的愿望都与他有关,今年,我想帮他实现心愿,但他不肯来。”小姑娘闭上了眼,泪水淋淋漓漓地流淌着,“今天以后,我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他。”江萝摸出手机,给祁盛打电话。“灰色的天,你的脸,爱过也哭过笑过痛过之后只剩再见~”王心凌《第一次爱的人》铃声欢快又悲伤地响了起来,江萝诧异地望向身边的小企鹅,小企鹅手忙脚乱地摸手机。小姑娘诧异地走过去,一把摘下了他的企鹅头套。五彩的霓虹灯光下,少年五官英俊,脸颊泛红,呼吸都乱了。一瞬间大雨倾盆,模糊了两个人的眼睛。“祁盛,你在干什么啊?穿成这个样子!”祁盛转身,狼狈地就跑开,大雨中,女孩冲他喊了一句:“跑什么啊你!”少年跑了几步,顿住了脚步,低着头:“我是胆小鬼…”大雨中,两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江萝愤声喊道:“就这么开不了口吗?”祁盛转过身,遥遥地望着她:“我喜欢你!江萝,我好喜欢你!是不敢开口的那种喜欢,是想余生都和你在一起的那种喜欢。”“笨蛋。”小姑娘用袖子擦着眼泪,“祁盛笨蛋。”“以前我跪下来求妈妈不要走,她还是走了,19岁生日那晚我也求你不要走,你也走了,你让我怎么说,我不想一输再输,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江萝朝他跑了过去,跳起来抱住了他,挂在他身上。祁盛愣了几秒,用力地抱住了她,宛如捧着世间的珍宝,他将湿漉漉的脸庞埋入她温暖的颈项里,深深地呼吸着。“我明明回来了,你还是不开心。现在…现在我有人陪了,你又追过来干什么。”“我知道你有人陪了,但我想成为陪你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他附在她耳畔,用尽了所有的勇气,“我想陪你长大,陪你毕业,陪你结婚,陪你度过余生…陪在你身边直到生命终结。”她心疼地捧着他的脸,任由眼泪和雨水模糊视线。她吻了吻他湿漉漉的薄唇——“祁盛,我最喜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