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头给到芒特的时候沙德才又回想起了这个狗狗眼男生,他像是也发现自己被拍到大屏幕上了,一边唱国歌一边没忍住笑了,满脸惊喜,蓬松的棕发翘起来,眼睛又圆又亮。
“哈!”阿扎尔开心地说:“刚刚那个屏幕是不是拍到我们了?”
芒特的门牙有点圆和宽,但又不长,像是很标志的小小希腊式门框似的,衬托下小虎牙就显得特别尖,笑起来有种异常的可爱。摄影师好像也发现了这一点,约莫是听到球迷们的口哨声都变响亮了,不由得在这张脸上多停留了一会儿,才挪向了下一个人。
真好啊。沙德捧着脸手肘撑在膝盖上往前看,有点理解到阿扎尔怀念国青队的意思了——沙德基本没和同龄人一起踢过球,他一直是越级参加比赛的,总是和哥哥们在一起,到了成年队哥哥们甚至有部分升级成了叔叔们,年龄足够当他爹的也不少(…)
如果能进入国青队,认识同龄的朋友,一起比赛,一定很开心吧?
英格兰队踢得很不错,芒特尤其好,比起半年前在青训里都没英超球队愿意租借他的状态,他在荷甲的这半赛季显然成长非凡,在场上踢得有板有眼,技术显得比较全面,逼抢能力强。阿扎尔和孔帕尼都夸了他两句,沙德倒是也想夸,但他的脑子解读u19的比赛都快烧了,他这才发现原来平时教练们骂他在场上像游魂一样不知道在干嘛真是一点都没说错。
这个节奏的比赛,他才能看懂大半,但依然会有断档理解不来的地方。
人家是来休闲的,沙德倒是在上进修课一样,后悔没随身带小本子记笔记,等恢复训练后问琼斯去。不过虽然为难,看比赛倒确实对他有好处,许多之前有点困惑的事,结合实际比赛一想,他才有了恍然感。
教育沙德的周期实在是很长,他又是时隔许久才弄明白了很多人初学时立刻就能理解的概念。可沙德自己没意识到自己的迟钝愚笨,只觉得非常开心。
等到再上战术课,我听不懂的东西就又少一点啦!
英格兰队逐渐完成了场面压制,比起对面的葡萄牙队,球员们整体不以脚法技术见长,但在速度,对抗和纪律性上要好很多。上半场结束时他们打入了第一个进球,下半场开场不久后葡萄牙队扳回一城,但很快又被进了回去,这一球的助攻来自芒特,他似乎很擅长踢围绕中锋的压迫运动战,喂饼喂得水到渠成。
全场欢呼鼓掌,比分保持到了最后一刻,英格兰u19队取得了胜利。
尽管只是欧青赛,从量级上来说和世青赛不能比,但能取得冠军,而且踢得很有水平,还是让人很振奋的,就连素来喜欢顶着苦大仇深脸的索斯盖特都绽放出了一点笑容,和各大球队的青训高管们握手交谈甚欢。
切
尔西的工作人员当然最兴奋,毕竟今日最佳球员是他们培养出来的。沙德听到青训主管巴斯都快控制不住声音了:
“下赛季我们就该把他带回来!瞧瞧这孩子!瞧瞧他!”
他和阿扎尔下到了媒体区凑热闹。颁奖和捧杯结束后,就进入了自由庆祝拍照环节,混采已经开始了,球员通道和广告牌前后一片混乱,临时树立起了很多贴满赞助商标签的玻璃背景板,地上全是蜿蜒的话筒线。
到处都是工作人员和球员的家属,父母流泪,兄长姐姐微笑,弟弟妹妹们跑来跑去,还有年轻的小情侣们忙着亲嘴。
阿扎尔怀念得都快哭了:“我和我爸妈还有弟弟,当时就是站在这种地方拍合影的,那个球场附近环境太野生了,有鸟飞进来,在我弟弟头上和手上拉了鸟屎,他叫得歇斯底里,到处乱蹦,在照片里糊掉了,那是我最幸福的回忆之一。”
沙德感觉阿扎尔对幸福的定义蛮特别的,但他能感觉到阿扎尔是真的很怀念,于是乖乖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说着说着,阿扎尔就被认识的媒体朋友拖到草坪内去了,沙德和人说了两句话,一扭头发现阿扎尔已经在十米开外了,正偷摸点着揽在他肩膀上的胳膊、拼命对着这边做嘴型:
“我被绑架了!”
沙德还是第一次玩这个,感觉好有趣,也不跑过去找他,就站在原地也做嘴型:
“快逃跑呀!”
他们还没玩几下,却有别的人匆匆跑进了他的视线里,完全挡住了阿扎尔。
是芒特,特意跑到了场边来,脖子上的奖牌都甩歪了飞在脖子后面,头发被刮成了桃子一样,树在头顶,往后倒着,眼睛亮亮地说道:“沙德!嗨,虽然可能是我搞错了,但你刚刚,你在叫我吗?”
“啊,梅森。”沙德为自己能记得他的名字感到高兴:“恭喜。”
芒特的眼睛更亮了,笑得根本克制不住,刚用力抿上嘴,下一秒就忍不住又要绽开。要不是有广告牌拦着,可以用力按住克制冲动,他几乎也快管不住自己的胳膊和腿。
和沙德玩得好好的忽然发现有个翘屁小年轻巴巴地趴过去仰着头和沙德说话、感觉这家伙要是屁|股上长条尾巴估计早已摇上天的阿扎尔:……
草,怎么又出现了这种情况?
芒特搞得他接下来的时间都有点忐忑,生怕自己带沙德出来玩一趟又给哥们整了个男小三出来(不是)回程的路上他也一直忧心忡忡的,看沙德低头对着手机笑都紧张:
“在和谁说话?”
“蒂博。”沙德温柔地答:“他问我们什么时候到。”
“那就好,告诉他快了。”阿扎尔松了口气,过一会儿没忍住又问道:“说起来,我们都没聊过你喜欢什么样的,嗯,明星好了,明星——什么类型的比较好?姐姐还是妹妹?什么样的男明星最帅,成熟一点的还是年轻一点的?”
沙德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仔细地思考了一会儿后,他说:“……像妈妈的。”
其实倒不是真的恋母,而是沙德对妈妈的崇拜是盲目和无穷尽的。就好像问别的小男孩世界上最牛的人是谁一样,他们会说是超人,沙德就会说是妈妈——妈妈是适用于所有问题的答案,沙德还没脱离这种幼稚的阶段。
怎么还是个妈宝男,阿扎尔悱恻,不过足坛里妈宝男多得很,一点也不奇怪就是了,他耐心地继续问:“还有呢?什么样的男人,你才觉得帅?”
他本意是想继续问年龄,可沙德却高高兴兴地给了牛头不对马嘴的回答:“金头发的!”
金头发最漂亮了!是太阳,是亮闪闪的石头,是河流湖泊上的皱痕,是向日葵,世界上最漂亮的颜色。不懂金发的人和鱼鱼永别了!这辈子都游不到一个鱼缸里去!
阿扎尔猛地踩了一脚刹车,在路边停下来,见鬼一样地捧住了自己的心口:“那你还和蒂博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