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休息。江炽也跟着下了场,看他累得额头和鼻尖冒汗,两侧面颊亦是滚烫通红,弯腰拿了瓶冰水抛给他。林理包就放在旁边,但没带擦汗的毛巾,只能去找严宁借纸巾。严宁走开去给他拿纸,他坐在看台前仰头喝水,一条毛巾隔空飞过来,直直地罩在他头顶,遮住了他眼前视野。下一刻,握在手中的水瓶被人拿走,有一只手按住他头顶毛巾,轻轻将毛巾拽下来,擦过他的额头和脸颊。林理愣了一下,稍稍仰脸拨开眼前的毛巾,看见垂眼替他擦汗的江炽。柔软的毛巾蹭过他鼻尖,又抚过他的下巴和脸侧,江炽眼皮微抬目光落下,话语自然地出声吩咐:“脸抬起来。”他下意识服从指令,将脸抬得更高了点。直到毛巾落向脖颈,他才恍然有所意识,抓住江炽的手道:“我可以自己来。”江炽没有坚持,松开手往后退,看着他拿毛巾擦完汗,才后知后觉地疑惑问:“毛巾哪来的?”“江、江哥自己的。”江炽站着没答话,有人结巴地抢答。两人齐齐循声转头,发现去而复返的严宁,手中紧紧捏着抽纸盒,一脸摸不清状况的茫然。他长得人高马大的,此刻却眼神发直,表情呆板而木讷,“我是不是有点多余了?”林理:“……”“你别误会。”他匆忙攥着毛巾起身,张口就想要解释。“我没误会。”话音落下,发觉自己似乎嘴瓢了,严宁不好意思地改口,“我的意思是,纸是不是多余了?”林理:“……”“不过,我虽然没想误会,但还是有句话想说。”严宁朝他走近一步,背过江炽在的方向,悄悄压低了声音,“江哥从不借毛巾给人用。”江炽嗓音冷冰冰地插进来,“我听到了。”他走上前勾住严宁衣领,将他整个人往后拽了拽,“说话就说话,凑那么近干嘛?”严宁乖乖被他拽着后退,林理想了想,半真半假糊弄道:“他女朋友应该用过。”“女朋友?”严宁困惑地抬眉,“你是说前女友吧?不是已经分手了?”江炽在他的话中淡淡点头。林理:“……”“分得可真够快,”他意味深长地感慨,“这是用完就丢啊。”后半句他说得声音轻,严宁不明状况没听清,江炽倒是听得清清楚楚,闻言似笑非笑朝他勾唇。林理朝他挺了挺胸膛,大大方方给以眼神示意,强调自己没有说假话。江炽勾着唇轻哼出声,当着严宁的面,并未多说什么。林理错开他的目光,这才发现对方脸边,也挂着薄薄的汗珠。他让严宁留下抽纸,等严宁离开以后,将抽纸盒递给江炽,想起自己用了他毛巾,有点不好意思地道:“你先拿这个擦吧。”江炽两只手插入裤兜,朝着他微微俯身低头,动作的用意不言而喻。林理:“……”原本的歉意荡然无存,他深吸一口气看江炽,“戒断反应?”江炽神色不变地点头。林理:“……”他指了指自己旁边,“你先坐下来。”江炽过来弯腰坐下,林理在他跟前站定,抽出纸巾按上他额头,同时垂下眼睛轻哼,“你和女朋友什么时候分手的?我怎么不知道。”
后者坐姿松散随意,低沉话语里裹着戏谑:“就昨天。”林理指尖忍不住用了点力,纸巾擦过他英挺深邃的眉骨,半是正经半是玩笑地控诉:“虽然我只是个工具人,但你过河拆桥的速度,会不会也太快了点?”“轻点。”江炽抬手按住他手背,面上却始终从容如常,仿佛林理刚才的力度,对他来说只是不痛不痒,“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林理被他的纨绔言论震撼到。假如不是知道实情,他大概会直接骂回去。但是江炽说新的——他眉头轻轻绞起,极力装出漫不经心,“什么新的?”对方这是打算谈恋爱了吗?可说句不好听的,最近江炽的私人时间,大多都已经分给了他。即便是说江炽和他谈恋爱,也真过说江炽和别人谈恋爱。对方却不再正面回答,只风轻云淡地转开话题:“戒断反应一般会持续多久?”林理有点被他给问住了,手顿在他挺直的鼻梁上方,半晌迎着他的注视犹豫答:“大概天?”江炽低眸思忖,没有再出声。林理注意力收回来,纸巾滑过他的鼻梁,落在了他的下巴边。他的下巴被汗意打湿,林理捏着纸巾低下脸庞来,沿着他漂亮的下颌线擦了擦。直到他恍然中察觉,江炽一直在看自己。指尖动作猛地停住了,他抿唇对上江炽目光。“天可能不够。”对方突然道。他漆黑的眼眸如黑夜深邃,林理几乎要被他的眸光卷入,“你要几天?”“几天?”江炽抬起双掌捧住他的脸,修长有力的手指碾过他唇角,“那天在海洋馆,我吻上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拒绝?”他背光坐在林理面前,眼底似浩瀚星空般闪耀,“你如果当时拒绝了我,或许就不用那么久了。”林理看了很久,才终于看出来,他眼底如星光般微耀的,不是外界投落的任何光,而是自他眸底漫起的笑意,“几天都不够。”“如果戒断反应一直不消失,你要对我负责。”他说。悸动如潮汐般覆没胸腔,林理的心脏漏跳了一拍。下一秒,他放在口袋中的手机响起,接到了辅导员打来的电话。“林理吗?”对方的声音穿透手机清晰响起,带着着不易察觉的紧迫和肃穆,“现在来我办公室一趟。”【作者有话说】虽然但是,本周还谈不上,谈恋爱在下周。放鸽子林理压根就没心思想,辅导员打电话找他干嘛。在去办公室的路上,他满脑子都是江炽的话。江炽让他负责,是负的哪门子责?这话听起来暧昧至极,却又异常含糊不清。他不想妄自揣测,或是过分做出解读,但又忍不住想要揣测和解读。至少如果不是这通电话打来,他现在或许已经问到答案了。带着点对辅导员的怨念,他心不在焉地踏入教学楼。办公室设在一楼大厅旁侧,林理熟门熟路找过去时,办公室没有其他人在,只有辅导员在桌前等他。直到过去坐下的时候,他仍在想江炽的事。但是很快,听闻辅导员说明缘由后,他就再也没心思琢磨这些了。“是这样的,学校里收到有人举报,关于你私生活作风的事。这件事目前在网上越闹越大,已经严重影响到学校的校风,所以我才急着把你叫过来问话。”年轻的辅导员愁眉紧锁,仿佛第一次遇上这种事。“私生活作风?”林理大感荒谬和莫名,“我的私生活作风有什么问题?”“你这学期交女朋友了吗?”辅导员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