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礼手足无措,终像小时候每次犯了错误那般狼狈痛哭,温热的泪水沾到彼此的唇,终于为惩罚意味鲜明的吻画下了中止符。
怀里的少年可怜到不像样子,慢慢浇熄了程酌罕见失控的情绪。
别无选择,云礼啜泣着笨拙撒谎:“你出差的时候……杨西西和家里吵架没地方去,我就自作主张收留了她……我知道这是你的家,我没资格这么做……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我不想骗你,可我是怪物,又太贪图你的爱。
我走投无路了。
纠葛的情绪让云礼哭得更加伤心:“可我真没干对不起你的事……她是拉拉,也是我在学校最好的朋友……你不喜欢她我看得出来,所以我不敢说……”
程酌垂着眼眸认真聆听,也不知信了没有,但最终还是微微叹息,伸手把云礼用力抱住,顺着他清瘦的脊背安抚:“好了,我知道了,别哭了。”
过山车似的情绪远超云礼的驾驭能力。
他亏着心继续装委屈,孩子气的泪水疯狂涌出,泛滥到难以收拾。
身为朋友,杨西西还是很够意思的。
她微信上听闻此事,竟趁大半夜拎着水果跑来玻璃别墅,装模作样地给程酌鞠躬道歉:“不好意思,都是我的错,我就是来借宿过两宿,还奇怪怎么丢了件衣服呢。”
……
程酌不是个单细胞的男人,半笑不笑地把装着吊带的袋子递给杨西西:“没关系,平时多谢你照顾小礼了。”
“他也很照顾我,”杨西西揽下责任,“这次添麻烦全是我的错。”
程酌莫名微笑:“园区出入任何人,保安都会告诉我的。”
杨西西脑袋灵活:“之前不想被发现惹你介意,翻墙来的,见笑了。”
“看来是我想太多。”程酌看过手表,“这个时间就不请你进来坐了,我送你回家吧,一个女孩子这么晚不安全。”
每次接触他,杨西西都有莫名的压力,忙摆手刻意提及:“不不不,我坐我女朋友车来的,她在外面等我呢,程老师再见,祝你们百年好合!”
丢下这话,这姑娘便忙不迭地跑路了。
程酌瞧了瞧手里一塑料袋橘子,神色微妙。
哭泣是件相当耗费体力的事,睡前云礼躺在枕头上头晕目眩,比大病一场还要难受。
倒是汤圆没心没肺,在旁边开心地呼噜呼噜。
笨猫猫,你害死我了!
云礼幽怨地盯着它,眼圈湿红又面色惨淡。
拿着维生素和温水进屋时,程酌瞧见少年的样子,不由无声叹息:“来,吃了再睡。”
云礼伸手便用被子把头蒙住。
他从小就习惯如此,越心里不安越要故意闹小脾气,以便逃避被批评的可能性。
隐隐感觉灯被关掉了,身边的床又微沉,转而万籁俱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