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远朝看着她脑袋一晃一晃。“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你要不要尝尝?”梁远朝刚想拒绝,启唇之际,一小粒东西塞了进来,她的手指碰到了他的唇,淡淡的咸味立马弥散,冲击着感官。“香吧!餐盒里还有。为了弥补我抢走你的瓜,我把我们家所有的猪油渣都给你带来了。”“还有”她捏着袋子的手不停搅,“上回那个那个相框的事,真的对不起。”她紧张的手心冒汗,不敢抬头看他。只见梁远朝抬起手,她以为他要接过自己手上的袋子,赶紧递出去。迎来的却是关门声,一阵风,还有一个字。“滚。”确实是她有错在先,她认了。她走出单元楼的时候,暴雨霎时倾倒,若不是响了个雷,她还以为楼上的人在往下泼水。她试着往外走,腿一伸出去,裤脚湿了大半,黏在腿上难受死了,明明来的时候还是晴天。南城好久没下雨了,她哪会想到出门带伞,很不幸今天的衣服不带帽子,只能冒雨回去了。梁远朝正打算去关窗,看见楼下有个瘦削的身影在雨幕之下狂奔。豆大的雨点砸在窗玻璃上,清晰可闻,闪电接踵而至。那个身影晃了下,慌忙跑到一旁的屋檐下蹲着。梁远朝锁好窗回到沙发上,嘴里还有余留的咸味。忽然想起几分钟前她说的那句“你回来啦”,他听到的那一瞬间脑袋是空白的。少女的声音像沙漠里的一抔清泉,喜得绝处逢生。他突然起身,从玄关处取出两把伞。开门的时候,那袋东西还在门口,上面多了一张纸条:猪油渣是我给你的赔罪礼,虽然有些廉价但是诚意十足。梁远朝,对不起。如果你还是不能原谅我,那我下次来负荆请罪。(猪油渣要快点吃,凉了就不好吃了。)他把东西拎进门后下楼。薄矜初蹲久了腿有点麻,站起来跺了跺,再次冲出去。暴雨来的又急又猛,梁远朝撑伞走了没两步,裤脚便湿透了,刚到楼下,又见薄矜初再次淹没在雨中。那句等一下卡在喉咙里,垂下的手中握着一把束好的长柄伞,伞扣突然崩开。恰好薄矜初回头了,她盖在头顶的手拿下来,搓了搓被水蒙住视线的眼。两人隔着雨帘互望,像渐行渐远,又像慢慢靠近。薄矜初两手相对,手撑在眼眶上,尽量不让雨落入眼睛,勉强看清那人是梁远朝。她向他招了招手,朝他喊:“雨太大了,你记得早点回去!”“拜拜——”那天薄矜初回去以后浑身湿透了,晚上高烧不起。舒心本来打算等她回来质问她猪油渣哪儿去了,后来一忙活抛之脑后了。梁远朝受的那一拳力道不及他自己打出去的二分之一,落下的伤痕两天便完全消退了,第三天回了学校。早上的时候,舒心起了个大早帮薄矜初量体温。“377,不烧了,赶紧起来上学去。”“妈——我难受。”薄矜初赖在被窝里。“给我快点!别磨蹭,高二了还成天想着请假。”舒心把她被子扯掉。“我都生病了,你还对我这么凶。”舒心懒得听她废话,“我让你跑出去淋雨的?该。”“”算了。她拗不过她妈,老老实实从床上爬起来。等洗漱完坐在餐桌上吃早餐,看了眼墙上的钟,薄矜初大叫一声,“妈!”舒心吓了一跳,“干什么!”“现在才六点半!”七点四十迟到,她走路过去二十多分钟,骑车不过十分钟。她以往都是七点十五出门的。“我又没让你现在起床,我是提醒你今天要去学校的。”舒心一本正经在狡辩。“”薄矜初准备再回房间睡半个小时,被舒心一把拽住衣领,“都起来了就早点去读书,一日之际在于晨。”“”她服了。她拿着牛奶,心不在焉的往学校走,还特地挑了一条远的路——穿过后街去学校,路程增加一倍。前一晚下了场暴雨,早晨的空气清新了很多,混着泥土青草香。薄矜初凭借着记忆拐进一条巷子,许是略早,路上行人并不多。07年的南城还没开始城市化改造,除了市中心那块全是街道,往外延伸一点全靠巷子互通。牛奶喝了一半,她咂巴了下嘴。突然,墙头跳下来一只大花猫。那会儿大家养的都是正宗土猫,哪有什么英国短毛,折耳,加菲那些五花八门的品种。土猫挟着圆润的身子大摇大摆的走在她前头,若是薄矜初离得远些,它就会回头,姿态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