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比以前更红润了,心情听起来也不错,她的状态比以前任何时候都好,王敛他打心底里替她高兴。菜上的差不多了,王敛喝了口水,随意捡了个话题说:“听说你们医院十二月份有个国际援助项目?”薄衿初在翻菜单,“无国界医生?”晏寔:“嗯。”王敛给两人倒水,“我听一个朋友说是去阿富汗?”“你去吗?”薄衿初突然抬头问晏寔。晏寔嘴角微抬,还是一贯的温和脸,“你希望我去吗?”最后一个菜是夫妻肺片,薄衿初夹了一筷子放入嘴里,含糊不清,“那得问你自己,这种事怎么能由我帮你做决定。”“那如果是梁远朝呢?你会希望他去吗?”王敛的眼神在两人身上游走,看到薄衿初搓手臂,他起身去关空调。彼时,听到身后的人说:“他又不是医生。”“那如果他是医生呢?”晏寔脸上没了笑容。薄衿初低着头吃菜,“他不可能会是医生。”“我说如果。”王敛惊讶晏寔的执着。薄衿初也不回避了,直截了当说:“不希望。”果然如王敛所料,她的改变确实和梁远朝有关系。晏寔第一次知道梁远朝不是从薛景山嘴里听到的,而是薄衿初。她“□□”的第一晚,两人多少有些不习惯,便借聊天来缓减尴尬。薄衿初用一晚上的时间告诉晏寔她有一个很爱很爱的少年,当时的晏寔为之所动。他们所谓的“□□”,是晏寔的卧室里摆了两张床,中间还有帘子挡着。当初两人的利益关系敲定后没多久,晏寔进了医院,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回家的次数少之甚少。他再忙也还是会把薄衿初的大小事安排妥当,而且这不是合同范围内的义务,薄衿初总感觉自己白拿了他一千万。晏寔当着她的面点了根烟。王敛惊愕,“你什么时候也开始抽烟了?”晏寔没搭理王敛,递了一根给薄衿初。她没接,“我很久不抽了。”王敛忽然想起他之前给薄衿初的建议,此刻觉得有点对不起晏寔,晏寔喜欢薄衿初,王敛挺早就看出来了。三个人里,王敛年纪最大,晏寔本来也只是他的患者,后来两人性格相投,从医患关系上升到了朋友。当初薄衿初成为晏寔的睡伴,王敛是半年以后才知道的。木桌上摆满了菜,只有薄衿初一个人在动筷,晏寔盯着她吃。王敛清了清嗓子,试图缓和一下气氛,“我记得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后来再见到你,你都读研了。”“你第二次见我距离第一次也不过两年多,三年不到。”薄衿初捻着桌上那根没人抽的烟。王敛失笑,顺便问了下之前的事,“上次那件事怎么处理的?后来有没有回过家?”晏寔冷冷的打断他,“这里是你的办公室吗?”“他也是担心我才说的,”薄衿初夹了块肉放到晏寔碟子里,然后回答王敛的问题,“那天以后再也没回去过,他们给我发了几次信息,我不想回。那件事是梁远朝处理的,我没问过他。”“那你之后有什么打算?”薄衿初靠在沙发上,逗弄着窗台上的盆栽,散漫自在,“我有个朋友开了个花店,我投资了一些,偶尔过去看看店,大部分时间最好还是躺在家里,没有比现在更轻松的日子了。”虽然旁边的晏寔拉着张脸,但丝毫不影响王敛的好心情。薄衿初的生活重心发生了偏移,有了更在意的东西,那个乌糟糟的世界终于被她摆到了身后。一桌子大鱼大肉,晏寔没吃几口,烟倒是抽了三支。中途,祁封的餐厅有事,喊薄衿初过去帮忙。她走后,王敛才说,“但凡她对梁远朝的感情有一点动摇,你外公抛了那么久‘晏寔未婚妻’的称号她也不至于那么多年了都不接。从你带她来我这儿接受治疗开始,就注定了你不是她的光。”他早就劝过晏寔不要对薄衿初动心,可惜感情这种东西把控不住。他其实知道晏寔要去阿富汗,才故意说的那些。“你晏寔少了薄衿初不会怎么样,薄衿初少了梁远朝会死的,除了钱你给不了任何她真正需要的。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的糖吗?你知道她怎样才会快乐吗?我这些话是难听了点,但你比我更清楚,她吃过多少苦,哭了多少次。终于可以走出来了,你不替她开心吗?”王敛问她有没有想过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薄衿初的回答是:我想对这操蛋的生活说一句我爱你,身体不死,心不死。王敛不论从医生还是从朋友的角度,都不希望薄衿初再回到过去。且她一定要向前走,一直向前,走到灯火通明的地方,坠入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