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确实比周围的小孩过的舒坦,零花钱也比他们多,过的比他们自由。但这些根本就不是父母赚的,全是别人那借的。薄衿初三岁那年,薄远去了一次赌场,借了十万现金一夜输光,从此薄家过上了负债的生活。赌博就是一场深渊乱斗,里面都是一群不怕死的豺狼野兽,企图靠歪门邪道发家致富。从薄衿初懂事开始,薄远和舒心就教导她,天下永远没有免费的午餐,要知晓劳有所得。只是作为孩子第一任老师的他们并没有以身作则。深夜十二点,薄衿初刚有睡意,被争吵声扰醒。“你要我说几回,别去打牌,别去打!每次一定要输完了才肯回家,趴在赌桌上,拉都拉不动。”男人指着女人叱骂:“你这女人就是这样,我赢钱的时候刚刚好,输了就这幅样子,赌博本来就有输有赢,哪可能每回都赢钱。”舒心也火了,“不赌会死是不是?”“我真是想不通了,早上六点去工地,晚上五点才回来,要我说回家倒头就睡了,还会有心思出去打牌?”“太阳底下晒回来的钱,就是喜欢拿去白送给别人是不是?”薄远嘭一捶桌子,“说够了没!别说的好像你从来不赌一样,你又比我好多少。”舒心冷不防说了句:“轻点,别把女儿吵醒了。”薄衿初这十几年里,不知道经历了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她合上方才小心翼翼打开的房门,顶着三十度的天,把头蒙进被子里,死死的将一墙之外的声音隔绝。第二天一早,她迟到了。梁远朝是南城十三中的学生会会长,今天正好是他当值。路上,薄衿初一边抬手看表,一边狂踩自行车,今天是周一,她绝对不能迟到。可惜天不遂人愿,八点零五的时候,学校大门才出现在她的视野里。谁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刚下车就发现围墙角那有几个男生准备翻墙进去。见几个男生麻溜的翻进去,她也动了心思。索性围墙不高,她借着自行车的后座,稍一使力,就爬上去了。正准备跳下去,眼前闪过一抹翠绿色,接着是“嘶嘶嘶——”的声音。薄衿初手脚冰凉,前面的棕色树干上攀附着一条蛇,约莫一米长。蛇身缠着枝干,蛇头直对准薄衿初,一圈一圈的晃,薄衿初咽了咽口水,心悬到嗓子眼。“你是准备今天坐在围墙上上课吗?”梁远朝双手插兜,饶有兴致的看着她。薄衿初管不了那么多,蛇头一点一点向她靠近,她上半身一直往后仰,“救我。”她不敢说太大声,生怕惊扰了前面这条大爷。“梁远朝救我,有蛇。”她手抖的撑不住墙头。周围没有工具,跑去叫人也来不及。突然耳边扬起一阵风,男生已经翻过围墙跳出去了。“卧槽!梁远朝有蛇!你他妈不救我自己跑了,我做鬼都”“啊——”“救命——”她失去重心,被人从墙外扯了下去,摔进一个凉意缠绕的怀抱,被压的人身子一僵。薄衿初心有余悸,赶紧回头,那蛇还挂在先前的树上,朝着她吐舌,冷不丁浑身一抖。“不打算起来吗?”男生表情不好。“”薄衿初迅速起身,梁远朝迈着大步走了。一想起刚才的画面,毛骨悚然,心里拔凉拔凉的,她最怕的动物就是蛇,麻溜的拖上车跑了。她这辈子最怂的时候,就是遇到蛇。高三九班,梁远朝到班的时候早读已经结束了,同桌顺嘴问了句,“你今天怎么回来的那么晚?”“嗯。”“有事?”“没。”“你手怎么了?”“彭周,你是小媳妇吗?”“”梁远朝抄起桌上刚买的冰水,一口闷。“你手没事吧。”先前光顾着救薄衿初,忘了她的自行车停在旁边,人倒下去的时候自行车也被撞倒了,梁远朝的手臂正好蹭到脚踏板。薄衿初的自行车有些年头,脚踏板快被她踩烂了,塑料破开的地方正好划伤了他的手臂,留下一道五六厘米长的血痕。“没事。”“你不会跟人打架去了吧。”“没有。”梁远朝就算要干架,也不用亲自动手。只是时运不济,碰到一个神经病而已。忽然有个胖男生喊:“哟哟哟,你们知道今天迟到罚跑的人有谁吗?”“谁?”“高二那个长的贼妖艳的妹子。”“薄衿初?”“对对对,就是她。嘿嘿,咱要不要过去看看她们罚跑?”胖男生被同伴猛地一拍后脑勺,“你他妈还想老牛吃嫩草呢?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