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届高三的教导主任是个傻叉,不知道哪个筋搭错了,说要赶超一中。别说短短几个月,就是三年,那也赶不上。高三学生被迫实行魔鬼训练,一天八张卷子,早上六点到班,晚上十点半放学,下课除了上厕所哪都不许去,如果不配合,那就回家呆着。高三各个老师都像换了张脸,正言厉色。高一高二的同学不敢往高三教学区那边靠,生怕被撵。梁远朝听到薄矜初和祁封的八卦消息是五月初,刚考完三模。见面的那天阳光明媚,梁远朝去小卖部买笔,正好碰见祁封、薄矜初还有钱可可三人在小卖部买零食。薄矜初还是以前的样子,手搭在钱可可的肩上,笑着说:“小可可多挑点,这顿祁老板请客,可千万不要手下留情。”祁封大手一挥,“随便挑随便挑。”买完东西,钱可可边走边跟薄矜初说悄悄话。祁封一个劲从后往前凑,“诶,我说。小爷付的账单还不抵你们一个小秘密吗?”钱可可正经摇头,“不是小秘密,是大秘密。”祁封:“那你还我!”薄矜初:“祁封你要点脸,送出去还收回来。”两人呛声的时候钱可可用力戳她。梁远朝站在前面的树底,手心捏着笔,手背青筋暴起,表情和身上细碎的阳光判若云泥。上课铃响后,小北门站着两个人,周围的杂草往上窜了,风一吹,狂向两边摇曳。上一次出现在这里,他对她一改往日的冷漠,替她遮阳拭泪。分明是昨日温情,却好像过去很久,久到害怕回忆。“为什么?”薄矜初沉默良久,回了一句最没营养的话,“什么为什么?”“祁封。”只是同学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误会。“他追我。”“你答应了?”“没。”梁远朝松了口气。他想抱抱她,被推开了,“学校里别这样,影响不好。”“那你放学等我。”“你不用晚自习吗?”“我能请假。”别人不行,他可以。“梁远朝,”她很久没叫他名字了,这一声叫的梁远朝心一紧。她鼓起勇气和他对视,“要不我们算了吧。”咵嚓,是玻璃盏子碎地的声音。“你再说一遍。”“我说我们算了,当初我纠缠你就是因为我知道王仁成怕你,因为有你在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现在你要毕业了,他不怕了,又回到了以前。你看,其实你只能治标不能治本。”梁远朝气得发抖,双目猩红,手上的一支铅笔生生被拧断,“所以我没用了,要把我踹了,是这个意思吗?”“是。”他声音低沉沙哑,“薄矜初,我当你今天在说胡话,等你清醒了有胆再来跟我说一遍。”梁远朝不记得他是怎么回家的。傅钦妈妈接到梁远朝班主任的电话时正在医院加班,傅钦和周恒匆匆赶过去,到他家才知道他已经在床上躺了三天了,空调开到30度,门窗紧闭。他指关节上全是伤,应该是砸东西砸出来的,额头滚烫,分不清是太热还是烧的。三人到医院,医生检查后庆幸道,如果再晚几个小时,他真的就烧死了。往常寂静又躁动的校园,近来看不出任何变化。没人探究王仁成突然请假的缘由,他们高兴还来不及。自然无人知晓,王仁成被梁远朝揍进医院躺了半个月。梁远朝返校的时候,王仁成还在病房里。五月接近中旬,薄矜初去了高三。上完厕所回来的陈雅怡瞪了她一眼,“你来干嘛?”“找他。”“一定要毁了他你才甘心吗?”薄矜初没理她,往教室里看。陈雅怡砰的关上后门,“他去办公室了。”梁远朝在班主任的桌前填完一张表,班主任痛心疾首,“你想清楚了吗?”“嗯。”“确定不后悔?”“不会。”“校长不一定会同意。”“您签字就好了。”班主任还是不忍心签下自己的名字,“就算要这样的结果,过程也不是非得这样,其实可以唉,算了。一周时间吧,一周后你如果还是这个决定,我立马签字。”办公室的门从里面打开,他出来朝她走去,“什么时候来的?”“半分钟前。”“喝牛奶吗?”饮料机在高三教学楼西侧,梁远朝投了币,弯腰取牛奶的时候听见她说:“我和祁封在一起了。”刚捡起的牛奶咚的一声滑回去。梁远朝满身火气,喉咙里灌满咆哮,却喊不出来。他掐着她的脖子,“你骗我”。薄矜初脸胀的通红,语气不容置喙,“骗你我出门被车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