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上眼睛,乔嫣然张开双臂,终是环上了盛怀泽的腰,温顺如一只小猫儿。
无言的回答,却换得盛怀泽在脸颊上,蜻蜓点水的一啄,以及更温暖有力的拥抱,温情中自有欣悦之音:“嫣然,表哥是真心疼爱你,答应表哥,以后莫再让表哥伤心。”
毓庆宫——
淑贵妃坐在梳妆台前,珍珠伏低着身子,小心翼翼的从淑贵妃发间取下一朵珠花,放到妆台面,琉璃同样弓着身子,抽下一支玉簪,轻轻摆在妆台,不敢发出半丝声响。
九霜的脚步极轻盈,几乎没有声响,进来后福了福身,轻声唤道:“娘娘。”
簪环脱尽,如丝如缎的黑发,倾泻在后背肩头,淑贵妃拿起一柄密齿玉梳,穿过发间缝隙,缓缓的梳理,声音空洞而虚幻,仿若失了魂一般,道:“皇上还在陪着她?”
九霜的声音极轻,可在安静的毓庆宫内,仍听得十分清晰:“皇上才离了康和宫,回了御书房。”
淑贵妃不紧不慢的梳着头发,喃喃自语道:“每逢她来宫中,皇上都陪着她,陪她用膳,陪她赏景,陪她闲话,什么都陪着她……”忽然将手中的玉梳掷到地面,泣血哀伤般,满是不甘的低喝:“什么都陪着她!”
九霜,珍珠,琉璃三人噗通跪地,异口同声道:“请娘娘息怒。”
翌日清晨,阖宫妃嫔前来康和宫请安,因太后病着,众妃均着装偏素净,胭脂香味却半丝不减,秋风一送,满园飘香。
等了许久,才见庄德福佝偻着背,走出殿内,拂尘一摆,吟诗一般唱道:“太后凤体违和,免了今日请安,各位请回吧。”
不见早说呀,让她们在秋风中瑟瑟半天,众妃嫔心有所怨,却半点不敢表露,诺诺称是。
正要按序离开,一声“皇上驾到——”,宛若平地一声雷,炸的在场妃嫔顿时心花怒放。
“臣妾见过皇上。”
“嫔妾见过皇上。”
众嫔妃欢喜的请安之语,此起彼伏,虽着装素雅,颜色却各不相同,看着倒也赏心悦目。
盛怀泽刚下朝,尚穿着明晃晃的龙袍,既威严又俊朗,大步迈进康和宫,望见乌压压的一堆脑袋,和声道:“免礼。”
点了最前方淑贵妃的名儿,问道:“淑贵妃,可是已给太后请过安了?”
淑贵妃目光盈盈,仿似含了一汪澄澈的秋水,声调婉转:“回皇上,庄公公刚传了太后旨意,免了今日请安。”
盛怀泽正欲说话,余光忽瞥到一个熟悉的湖蓝衣装人影,翩然行来。
视线一转,盛怀泽心情极好的笑问:“一大清早的,你上哪儿去啦,怎么没多睡会儿?”
乔嫣然走近盛怀泽,行了礼,笑的亲密无间,昨日的隔阂疏离已如烟消云散,再寻不到踪影,说道:“表哥下朝啦。”指指身后一排捧着漆盘的宫女,再道:“怕她们不用心,我去了厨房,盯着姑姑的早膳。”
盛怀泽踱动几步,伸手揭开一海碗盖儿,顿觉一股香甜的味道,扑鼻而来,一眼望去,只见白粥裹着金桂花瓣,很是好看。
“桂花粥熬的不错。”盛怀泽合上盖儿,见她穿一身蓝衫,衬着雪白的皮肤,极尽清雅,毫不吝啬夸赞之语:“这身衣裳,你穿着很好看。”
乔嫣然半垂下头,一副羞涩的小女儿神态,右手抚上左袖角的精致花纹,低声道:“是姑姑着人新裁制的。”
“母后向来疼你。”盛怀泽笑着道,瞧见乔嫣然乌丽的秀发间,插着一根上好的羊脂白玉簪,却道:“好衣当配好妆,你今日戴的这根簪子不好,母后有一支和田蓝玉簪,与你这身新衣搭衬最好,朕去替你要来。”
看向聚在一旁的嫔妃,声音依旧温和:“既然太后免了请安,你们都回去吧。”说罢,迈步行向殿内,走的那叫一干脆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