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爹冷哼了一声,口气依旧不悦,却极形象的描述了陈貌林被打之后的惨状,道:“就是他,听说掉了三颗后槽牙,两瓣脸现在肿得像红烧猪头,嘿,再配上一坛美酒,足可以做出一道下酒菜。”
乔嫣然回答了乔娘之后,继而走到乔爹身边,轻轻替他敲打后肩,温声细语道:“爹,这回可不能全怪三哥,那个陈貌林醉酒行街,光天化日调戏良家女子,三哥也算是见义勇为,就是下手……略狠了点,那个御史总不会只参告了咱们家吧。”
乔爹微缓了脸色,端起刚才被拍到一边的热茶,道:“那倒没有,刘怀庆同时参告皇上,说爹与陈景仁教子不严,纵子行凶。”
乔娘只关心一个问题,那就是:“皇上怎么说?”
乔爹抿了一口茶,却含笑望向乔嫣然,问道:“嫣儿,你来猜上一猜?”
乔嫣然转了转眼珠子,笑语晏晏道:“当街起了争执,又未伤及路人,左不过是不痛不痒的各责五十大板罢了。”
乔爹放下手中茶盏,轻轻捏小闺女的脸蛋,刚才的怒气已然无影无踪,高兴道:“不愧是爹生的小丫头,就是聪明。”
见自家老爷怒气顿消,扭脸之间已和小闺女有说有笑,刚才的恼火神色,仿若装腔作势一般,乔娘不由微沉了脸,不高兴道:“你个老头子,既然无事,你刚才做什么拍桌子挠板凳,存心唬我是不是?”
乔爹面含微笑安抚老妻,却略愁道:“皇上命我将庭然拘在家里,好好闭门思过,夫人,你来说说,这臭小子会安安分分待着么,我自然生气。”
为着前日被儿子唬话之事,乔娘心里也恼火,于是怒声道:“等他回来,将他在床上绑十天,我看他再往哪里乱窜!”
乔嫣然噗哧一笑,双目盈盈道:“娘,我三哥神通广大,绳子是绑不住他的……依我看,只要找个人,天天和他练着手,他约摸能耐上几天性子。”
乔爹伸手拿过桌上一叠纸,但见字迹娟秀婉丽,排列齐整的跃然于纸上,笑着道:“嫣儿,怎么又在写佛经?”
乔嫣然继续给乔爹捶着肩膀,一脸笑嘻嘻道:“要焚烧给佛祖,祈福求平安用,自然是愈多愈好。”
乔爹目含关爱之色,和声道:“写写就罢,别累着眼睛。”
“我知道。”乔嫣然欣然应道,随即开口问道:“爹,您今晚想吃什么菜式?”
乔爹摸着一把花白的胡须,一番沉吟后,片刻道:“别的如常,多加一道红烧狮子头吧。”
乔娘忍俊不禁,道:“那要不要再来一坛美酒?”
乔爹朗声而笑,道:“知我者,莫若夫人也。”
一时之间,室内气氛祥乐融融,快至华灯已上的晚饭时分,消失一天的乔庭然终于归来,却是一身的风尘仆仆,乔嫣然十分好奇的问道:“三哥,你今天去哪里啦。”
乔庭然烦恼的抓了抓头发,一向话多的他,居然只简单地答了两个字,道:“找人。”
找人?乔嫣然脑中灵光一闪,似笑非笑道:“该不会是找我嫂子吧。”
昨日的惊鸿一瞥,乔庭然睡了一夜之后,至今难以忘怀,但是却很无奈的摊开双手,叹气道:“可惜没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