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休忘了那天齐湘跟教导主任以及陆长远说过的话,她只记得跟在齐湘身后走出办公室,女人高跟落地的脆响。
如同铁锤裂骨,一下一下敲在迟休看似坚硬的心上。
刻意保持的距离,在此时被彻底撕开屏障,她直白而赤裸地落入齐湘掌中,等待审判。
在教学楼拐角的楼道里,齐湘停下脚,转身垂眸注视迟休。
“上次月考,多少分?”
迟休面色平静:“六百五十一。”
齐湘看她,冷嗤一声。
“怎么?没考好就可以闲了是吗?”
迟休抬眸,对上齐湘审视而冷厉的目光。
“我没有。”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我说了――”迟休蹙眉,直直盯着齐湘,“我没有。”
齐湘面露不悦:“那你给我解释解释,谣言怎么回事儿?”
迟休不作声。
“呵。”
齐湘别过脸扯起嘴角,忽又看向迟休。
“别学你妈。”齐湘压低声音,一字一句道:“姑娘家,自重点。”
迟休强忍怒火,咬牙道:“我没有。”
“另外,我告诉你。”齐湘目光睥睨,压低声音,“记清楚,你姓迟,你跟程家――”
“连收养关系都不是。”
齐湘收回视线,转身离去。
迟休杵在原地,木然注视反光的地面。
秋英浅走后,她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情绪。
哪怕面对唯一至亲的死亡,也没能唤起她的悲情。
迟休记得一句话。
绝望是后知后觉的汹涌。
那一刻,迟休才真实意识到噎在心里的感觉。
她被抛弃了。
不被信任地,不被选择地,不被欢迎地。
遗留世间。
多年前的猜想被印证。
程家更多地,是将对秋晚的感情投射在迟休身上,无论是感激、憎恨还是愧意。
都不是为她。
被无力感侵蚀,迟休也不想去争辩什么,沉默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