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个全科医师。要掘一颗心,更可以做得彻彻底底、内内外外。
「安医师——」他又走过一根系缆桩,她忍不住提脚欲追。
「别过去。」手被人拉住。她甩开,以为是海英,回眸发现是苏烨。
「我们要去酒馆看电影,会错过开场。」苏烨看看腕表.对田安蜜皱眉。
「安医师迷路才拖了时间,」田安蜜神情平静,定定地说:「我不想再一次花时间等他、找他。」她转身,往安秦走去。
几乎是跑着追上他的。她在他要走下一道阶梯时拉住他。
「安秦——」她叫他的名字。
安秦终於转过头来。「怎麽了?」他反问她。丝丝缕缕的逆光滑过他脸庞,他幽深的眼楮看着她。
田安蜜一动不动地凝望他,离岸风改变方向扬起他额前斜长的黑发,这时,她才觉察到他额际有一道旧伤,她握住他的手,很想问那伤是不是当年在战场上受的,她听说和姐姐一起的医护人员重伤昏迷,那人就是他吧?他在病床上躺了好几个晨昏昼夜,生命迂迂回回,转了折。
「你不要再迷路,安秦——」她用力抓他的手,像要将他抓疼,指甲掐陷他掌心。
「我对祭家海岛可不太熟,会找不到你的——」
安秦感觉到掌心的痛楚了。他翻掌握住她。「你不知道当医师的手其实比舌头敏感吗?」他说:「你弄痛我了,安蜜。」
田安蜜颤了一下,唇角弧纹甜漾。「对不起。我请你看电影,我们一起去看好吗?」
「看电影吗……我好久没进电影院了——」
「我还会请你喝酒,你需不需要爆米花?」她牵着他的手,走回泊船处。
机帆船那群人散去了。海英坐在系缆桩上,苏烨早已起身,将田安蜜自安秦身旁拉离。三分钟过去,一对男女走在前头,两男跟其後,像护卫。
海英说:「你怎麽想?」指着走在前方五公尺、牵手影子拖长到他们这边来的田安蜜与苏烨。
安秦回道:「你也想要?」朝海英伸出一只大掌。
「安医师——」海英双手环胸。「自慰补偿的主意不要打到我头上来,刚刚,远远和安蜜手牵手走回来的是你。」他酸溜溜地说。
「你昨夜睡梦中叫着安蜜——」
「哈!」海英大笑一声。「不可能。」
「你难道不是和她在交往?」安秦说。
「交往?」海英抚着下巴,点头。「这字眼能从你口中说出,代表你没居之样讲的那麽严重……」大掌一拍安秦肩头,他说:「安蜜的船艇从未、尚未搭载过任何雄性、男孩、男人,你是唯一一个——」
「回航加汀岛,你打算游泳?」安秦望着前方苏烨牵着田安蜜越走越远,远离码头坡道,消失了。
「我会在这边醉生梦死,享受人生。你也是,别再说什麽一颗死心种不活——」
海英一顿,转变语气,斩钉截铁地道:「安医师,我必须提醒你一件事——我不会说梦话,在梦里叫女人的名字,要叫也是叫心蜜……」
安秦隐震,回头对住海英。
海英没看他一眼,滔滔不绝说自己的。「心蜜跟我可是密友——」
田心蜜是他们同期男性争相追求的女神,但她谁也看不上眼,学生时代没和他们任何一个约过会。
海英不曾想过自己和这位女神同学有什麽未来可能性,他的同学为她争风吃醋,他没感觉。他与田心蜜基本是两条平行线,他们没有深入交谈过。见面会点个头,交换一个不真心的浅淡微笑。离开校园後,她在他舅舅的旅店当驻医,他偶尔到旅店,会见着她身边环绕一些男住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