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寒风呼啸,室内却温暖如春。
男童背着手满脸严肃地问话,“吴太医,这都三天过去了,李家小姐怎的还没醒?”
吴太医这几天日日被端王爷冷着脸问,胡子揪掉了好几根,床上的小祖宗还是紧闭着她的双眼,连眼睫毛都没动一下。
“小姐的烧已经降下去,不日就会醒来。”具体哪日醒来却不敢下死口。
就在这时,内室传来了江嬷嬷和海棠惊喜的声音,“小姐醒了!小姐醒了!”
早在两天前,江嬷嬷醒来后就请求端王派人寻到了海棠,二人被确认没病后这两天一直守着李兮纯,时刻盼着小姐能醒过来,现在小姐醒了,两人一时激动竟忘了规矩仪态,在端王府里惊叫起来。
疾步走入内室的成珏却并未怪罪二人,此刻他满心满眼都是床上的那个小小女童。
她已经坐了起来,江嬷嬷刚给她喂了水喝,苍白的唇稍稍润泽了些。
四岁的孩子一身素白,本来圆润的小脸因为连日病重瘦了不少,小小的脸蛋上一双黑黝黝的大眼睛,直直地看着进来的成珏。
成珏救她之前从未见过她,但他跟镇国公父子三人渊源颇深,尤其是她的二兄,成日冷着一张脸,在提到自家幼妹时却会泛起温柔的笑意。
这几天她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与二公子口中聪明活泼乖巧可爱的幼妹相去甚远,他一直有些失落。
镇国公父子三人去世后,有关他们的一切都变了,连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儿也被磋磨成这样。成珏心里很难受,那三个忠君爱国的人不应该落得如此境地。
小小女童睁着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直直地望着他,成珏本就对她多有怜惜,现在更是心中一软,“可还有不适?”
李兮纯轻轻地摇了摇头,哑声问道,“你是谁,这是哪儿?”
江嬷嬷立马向成珏告罪,担心他对小姐心生不满。可是成珏怎么会对她心生不满呢,她的一举一动在他眼里都是令人怜惜的。
他挥手打断了江嬷嬷的告罪,柔声说道,“这里是端王府,我是端王。”
爹爹二哥曾在她面前说起过端王,赞他聪明又稳重,小小年纪有乃父遗风。
李兮纯虽然不完全明白这些夸人的话,但却记住了端王,爹爹除了夸她可是很少夸别人的。
抬眼望去,他比她大了许多,穿一身玄色袍子,头上带着小金冠,十分好看。
小女孩儿好奇地打量着他,成珏也直视着她,对视了一会儿,小女孩儿先不好意思地收回了目光,抿嘴细声细气地向他道谢。
所以刚刚是在做什么呢?他好像在她眼里看到了一丝醋意,应该是他看错了,这么小的孩子,以前又没见过,哪儿来的醋意。
第二天,成珏照常过来探望李兮纯,两人年纪尚小,尚且谈不上避讳,而且这是在端王府,端王想做什么,旁人又岂敢多说。
他直接走入内室,来到了她的床边。
小女童睡着了,蜷成一团小小的隆起,额发软软的,应该是刚刚擦过额头,被顺到了两边,又有几根往中间叉着,莫名地可爱。小小的粉唇微张,随着呼吸轻微地翕动,唇珠明显,让人想要摸一摸。
前几次来,她虽然睡着却总是皱着小眉头,这次眉头舒展着,睡得十分安详。
成珏心中想护着她的念头更强了,“小姑娘应该这样无忧无虑地活着。”
成珏在屋子里略站了一会儿就离开了,这几日一直在操心她的事,没能好好看书。
苍梧院里,成珏正在书房钻研《策战》。看到入迷处,小厮德顺走了进来,“王爷,镇国公府上来人了。”
看兵书被打断,成珏满心不悦,又听到厌恶之人的名字,当下便扔出了硬邦邦的三个字“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