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澜火急火燎地赶回来议政居,急召了尚书令,祁铭墨一脸凝重地赶过来,看来此时关系重大,祁铭墨亦有所耳闻。夜澜叹了口气:“镇安王厉骁,有本事,确实也有一副傲性子。兵部侍郎杨慎思,也是个从三品的大员,虽镇安王位同一品,且傍军功若干,但也毕竟是初涉朝政,这朝中深水未曾摸清,那杨侍郎的独子,是个管文书账簿的小官,背景倒是厚的很,且光天化日当众杖杀,未经刑部审议,未表吏部革职,未通君王知晓,一条命便落了刑部,吏部,礼部的面子,明日的早朝,定是热闹。”祁铭墨思虑道:“依臣看,杨侍郎爱子,不过是个□□品的小官,一品亲王杖杀,也算讲的过去,往大了说,这也是桩人命案子,且杨侍郎毕竟也算个重臣,年近五十痛失爱子,必定不肯善罢甘休,最主要的,还是要尽快派遣相关官员彻查此事,断个公平才好。”“祁爱卿,镇安王入朝时,是什么光景,差不多得罪遍了满朝文武,连我,也给他当众下了面子,若是差刑部来查,是向着镇安王,还是向着兵部侍郎?这事能往小了化,也能往大了闹。祁爱卿不妨讲一讲,这兵部侍郎是什么为人?”祁铭墨心下了然:“残朝旧部,贪赃枉法,以权谋私,结党营权,不堪大用。”夜澜点了点头:“杨慎思之子,官位不大,接触的多是底层百姓,让刑部办差时,多往下面走走,问清官风,上面怕是杨大人打好了招呼,就让镇安王自己查,既立了威,便趁这个威风往下显一显罢。”“是。”祁铭墨应着,“陛下极器重镇安王。”煦风自转廊穿堂而过,轻拂起夜澜的袍角,她声音亲和沉稳,”朝堂里有这分冲劲和能力的人都太少了,他既敢这样霸道行事,我自希望他有这能放肆的本事,做个好官不容易,能得到个好官也不容易,他像个有棱角的璞玉,我希望自己有本事打磨好他。“朝堂今日,比以往要安静许多。夜澜登上皇祚之时,与祁铭墨微不可查地换了个眼神。侍监宣朝的声音还没停下,兵部杨侍郎便“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陛下,镇安王好生放肆!竟把军中的野性劣根带入朝纲,一介莽夫于大庭广众之下草菅人命,目无王法,臣以死谏之!”话音未毕,便已经哽咽至泣不成声。此事影响巨大,刑部几位领事大人的面色也不大好看,附议着填了几句镇安王不识礼数朝规,礼部舌头厉害,措辞严谨之余还酸讽了他一把。夜澜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厉骁的反应,嗯……没什么反应……仍是众人都不放在眼里的欠揍模样,要么,是围绕持重沉稳,但也许是……没听懂呢。这样想着,夜澜没憋住,笑了起来。夜澜一笑,朝堂上即刻便静了下来,诸卿心里也都没个底,君王的态度和反应都太过深不可测,难以捉摸。“镇安王如何看呢?”夜澜看向厉骁,唇角的笑还没收尽。“陛下带的官能力欠佳,嘴皮子到还不错,臣当街杖杀了个兵部的害虫劣根,不觉何过之有。”他轻描淡写而过。“一派胡言!小儿兢兢业业为官,容不得匹夫辱骂!”杨侍郎额前青筋都爆了出来,恨不得卷起袖子把手里的象牙圭拍到厉骁头上。“啧,臣倒不知,死的那位,是杨侍郎爱子,令郎先去,还请杨大人节哀。”祁铭墨淡言道,杨慎思的脸旋即由红转白。“镇安王,你便说说,那害虫劣根如何犯的死罪?”夜澜回头再问他。厉骁着人呈上一叠折子,夜澜翻了翻,大抵是些零碎的贪污,攒着攒着数目大了,厉骁行伍出身,最恶这些,就地格杀了他。景离思送来的厚厚一叠文案,抢占私田,收受贿赂,滥权谋私……林林总总够砍个头,想到这,夜澜拿捏了个强忍怒气的形容:“杨大人,您倒是生了个好儿子,真是敛财的一把好手,京郊西脚良田千顷,富商下吏赠的银子都够砌个房了,这日子,过的比孤还快活啊。”杨慎思的脸白了又青,直呼冤枉:“陛下何等圣明,切不可听镇安王一面之词!此事确为奇冤!”祁铭墨向前一步呈上卷宗:“镇安王所言,句句属实。臣已有证所呈,陛下已阅,不知杨大人所言冤在何处,臣也好奇着,杨大人此行,是为民请命,还是为了自己的小儿子,抱不平?”他的声音清朗沉稳,在静谧的朝堂上格外清晰。夜澜听罢祁铭墨的列证,谓叹一句“养子不教,谁人之过?”话锋一转,“话说北郊新辟了一处别院,极精丽雄伟,亭台水榭无一不精致,琉璃瓦铺的甚是漂亮,那地段,那规模,这兵部侍郎的俸禄,也不晓得要存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