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少语点点头,“很有可能。”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钱弄墨一下子紧张起来,“他们戒备心这样重,我们想再混进去查点什么怕是不容易。”
荆少语摇摇头,纠正道:“不是我们,是我,现在你该回家去了。”
“啊?为什么?”钱弄墨不满地蹙起眉头,“方才若是没有我,你连庄子都进不去呢!”
她不提起这茬还好,提起这茬……荆少语便想起了方才一本正经同人讨论她那莫须有的胎坐没坐稳的事,一想起这个便觉得耳根子发热。
“咦?你害羞啦?”钱弄墨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忽然笑了起来。
“……”荆少语抽了抽嘴角,总觉得自己仿佛被调戏了。
话说,他们的立场是不是弄反了!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嘛。”钱弄墨笑眯眯地道:“当时我想的是,若他当真是杜秋成,若他妻子真的怀了身孕,那他对于同样怀了身孕的女人应当会有一份怜惜之心在,就像他说的,即便是为了他妻子腹中未出世的孩子积福呢,也不会袖手旁观的……你看,果然如此吧。”
荆少语有些无奈地看她,再一次理解了钱老爷的糟心之处,“你是个聪慧的姑娘,但是实在胆子太大了,你方才那样贸贸然走过来,万一有什么危险怎么办?”
钱弄墨眨了眨眼睛,“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也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啊。”
她十分理所当然地道。
荆少语愣了一下,一颗心忽然就极其猛烈地撞击了一下。
又……又来。
这姑娘真是随时随地给他暴击啊。
他遇到过的危险不计其数,多少在生死关头挣扎,却还是头一回有人跟他说:“如果有危险的话,我不能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
偏偏这么说的,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当然,如果钱弄墨知道这一句,一定会反驳的,她才不是什么普通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她力气大着呢!
荆少语感觉自己的一颗心被泡在了又甜又粘的糖水里,被泡得软乎乎的,柔软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掉。
荆少语的表情也变得柔软起来。
钱弄墨往日里和钱老爷斗智斗勇惯了,最擅察言观色,见他面色缓和下来,只当他同意她跟着他一起查这庄子的事了,当下甜甜地冲他笑了一下。
荆少语也冲他笑了起来,然后便听他语气温柔却坚决地道:“现在,我先送你回家。”
……喂!
钱弄墨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怎么会有人比钱老爷还油盐不进的啊!
“你看看天色,再不回去,下次还想出来吗?”荆少语被她的表情逗笑,有些无奈地道。
钱弄墨愣了愣,掀起车帘看了一下天色,已是暮色四合晚霞漫天了……唔,是有点晚了,钱老爷该回来了吧,这么一想,便开始心虚起来。
虽然钱夫人出来时曾说她晚点回去也不要紧,但钱老爷那里怕是不大好说话,而且小碗那丫头等得急了说不定还会哭鼻子,她只得点点头,有气无力地道:“好吧,那你记得还要来找我啊。”
荆少语笑了笑,温声道:“好。”
他的表情和语气实在太过温柔,钱弄墨看了看他,心跳不争气地漏跳了一拍。
话说,荆公子长得真好看啊。
他温柔起来,她也有点顶不住呢。
寄山酒楼的大堂里,小碗坐在大堂里一处靠窗的位置眼巴巴地往外望,邱灵暄主仆已经酒足饭饱地回去了,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等着小姐回来,她眼睁睁看着天色一点一点暗沉下来,一颗心简直赛过油煎,她怎么就鬼迷心窍同意了小姐一个人出去!她早该死缠烂打跟着一起去的!
正焦急着,小碗忽然站了起来,因为她隔着一条街看到了荆公子身边的小厮阿勺,他一路走一路左顾右盼的,似乎在找人。
小碗赶紧提起裙摆跑了出去。
邵时有是出来找荆少语的,这个人这两日总是不带他出门,今日更过分,从早上出门到现在天都快黑了,也没见着他的人,这才一路寻了出来。
心里正憋着火呢,忽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不……见鬼的他的名字,他叫邵时有!
“阿勺!”小碗远远地喊了他一声。
邵时有一回头,便看到了钱小姐身边那个叫小碗的丫头冲自己跑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