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覃朝早知道学着担心自己,兴许也就不需要她再去操心了。大概又在房间待了有十多分钟,竟没等到那人跟着上来,竟也是忍住了,随歌的气这一会儿也消的差不多了,本就是一时的情绪,没能持续多久,再加上心里隐隐挂念着覃朝鼻子上的伤,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拿了房间里的医用消毒水和棉签出了房门。一下楼竟没看见要找的人,整个店里静悄悄的,像是从没有人来过一样,可偏偏那店门被关上了。随歌下意识地以为覃朝离开了,手里拿着的东西似乎也用不上了,刚要被她一把丢在桌子上的时候便听见店门再次打开了,本该是离开的人又出现在了店里。外面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下大了,覃朝整个人被淋的湿漉漉的,额前微长的碎发被雨淋的就那么垂掩着,还时不时滴上两滴水。微抬起头,眼眶发红的厉害,不知道是被雨打的还是什么别的原因,脸色强忍着难耐,就那么直盯着随歌。覃朝上前迎了两步,没敢靠她太近,怕身上的水把她也给沾染湿了,强忍着心下的情绪,把那死死攥在手里的一袋五颜六色的水果糖递了出去,嗓音暗哑:“阿随,我错了,我听话。”哄她他想一辈子抱在怀里随歌仅仅就瞥了一眼,便认出来了覃朝手里拿着的是胡同口林奶奶家卖的手工糖,毕竟她家的手工糖包装自打随歌来这么些年一直这个样儿,愣是没见变过。随歌店里经常放着这种糖,她曾在覃朝耳边提过,说这家糖好吃。覃朝不喜欢甜的,第一次吃皱着眉头满是不赞同:“太甜了。”林奶奶年纪大了有些老年痴呆,做糖用的砂糖经常记不清量,有时候放多了,做出来的糖果就是甜腻的很。可随歌却毫不介意,笑着眼神认真地说了句:“甜了多好,比苦着强,吃甜的心情总归是好的。”那时候覃朝还是忍着嘴里的甜腻,硬是把那颗糖给吃完了。这会儿这人冒着雨都要出去买这糖回来给她,意思不言而喻,随歌若是说心里没触动那是假话。看着眼前人被雨淋透一副倔强又带着些隐忍的样子盯着她,本就没了气这下更是于心不忍,抬手接过了糖果。覃朝在糖果被接过去的一瞬间,周身情绪顿时收的干干净净,眼底深处隐藏的晦暗也消了不少,慌颤的心脏像是一下子落到了实处般安稳。随歌打开了包装袋,在那人注视的目光下拿了一颗填进了自己的嘴里,紧接着又拿了一颗猝不及防地喂到了覃朝的嘴里,语气微调:“不许吐。”她知道这人不爱吃甜的,可这会儿她就是要让他尝尝,吃完这颗糖这回事儿就算完了,谁也不提。覃朝怎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只觉得嘴里那股甜味直接渗进了身体各处,汹涌的情绪席卷过来,眼眶发热地看着面前温柔的人儿。他的阿随怎能对他这么好。被情绪支配着,心里压抑不住的痒意挠的他难受,伸手想抱抱面前的人,可刚倾身才想起自己身上还是湿的,动作了一半愣是逼得停了下来。随歌见势,眼波微动,无奈地轻叹了口气,转而动作却毫不犹豫迎了上来,主动伸手抱住了覃朝。纤瘦的人就那么窝在自己怀里,毫无保留地表达着对他的宠纵,覃朝只觉得眼眶直发烫,半掩饰地低头埋在了随歌的脖颈间,有太多想说的可又觉得多的说不完,最后只得声音微沉却又满怀深情道了句:“阿随,我真听你的话。”没有什么比得上这句话分量来的重了,至少对于他而言。随歌收了收胳膊,抱的他更紧了,声音恢复了往日那股温柔劲儿,轻声应了句:“好,我信。”明明要比覃朝低上不少,身形差距悬殊,她却还拼了命地要踮着脚给予存留的温暖。这是他的人,是他想一辈子抱在怀里的阿随。覃朝贪恋地想。晚上,他如愿以偿地留宿了下来,两人挤在随歌那张不算大的床上,覃朝微侧地躺着,怀里的人似乎是有些困了,半蜷着身子缩在他胸前,两人睡姿出奇的默契,床不大却也正好足够。临闭上眼前,随歌困的脑子不清醒之际竟还想起来件事,轻轻扯着覃朝的睡衣,声音模糊道:“你今天买糖是不是又吵到林奶奶了,大晚上的人家怎么愿意给你开的门。”覃朝顿时想起那场景,那会儿他淋着雨一副狼狈的样子拍着门就为了买糖哄女朋友。扰人睡梦实在不算是什么好的行为,林奶奶确实是醒了,直接给了他一顿骂,就差没拿起扫帚给他来上两棍了,向来没遭过这种气儿的他也只得心甘情愿地好生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