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歌没有硬要和向伟峰抵抗下去的勇气,四年前母亲的事让她狠狠地栽了一跟头,若是离开可以让一切都好,那她便没理由继续下去。新做好的旗袍上散发着极淡的香调,随歌在今天刻意换了件这件新的,浓重的颜色映衬着她整个人愈发明艳动人,脸上的妆容也重了些,比往日多了些张扬。随歌其实怀着私心,她想,若是在以后覃朝能想起她时,她希望记住的会是她这般漂亮的模样。“我很快就回来。”耳边低沉的嗓音蓦然响起,紧接着又跟了句:“回来好好陪阿随。”随歌心脏微颤,说不清的情绪汹涌地紧凑成一团,她那时候说的那句让他忙完好好陪自己不过是想让他安心才说的,可没想到他竟是记下了。仔细想来,覃朝好像一直都是个极为细心的人,有关于她的一切,他总是能时不时地提起来。随歌微侧着脸朝着身旁人的下颌亲了一口,说是亲更像是无意中碰了一下,轻得可以很让人忽略,唇间细碎应了句:“嗯。”没等她反应过来,猛地被覃朝压进了怀里,手臂用力地把她整个人死死地箍紧。扑天盖地地热意涌了上来,那人的动作急躁又猛烈,像是急不可耐地在寻求某种满足,蹭的随歌的软唇火热刺疼,唇齿间柔腻的碎声暧昧难忍,可她这一次始终不舍得喊停。过了不知道有几分钟,还是覃朝先停了下来,按着随歌的头靠在自己的脖颈间,凑在她的耳边喘着粗重的气音。“真就想死这儿不走了。”随歌依偎在温热的颈间,胸口微微起伏,呼吸声又细又软,疯狂过后的余蕴最为让人眷恋。她缓过后伸手摸了摸覃朝后脑勺处细软的发丝,嗓音娇腻:“别乱说。”缠溺的气氛突然被一阵很小的说话声打破,只见本该是在外面等着的林年耳尖红红地站在门口,举了下手机示意,垂着头说了句:“那个,严老师催了。”接着许久未见的凌岚也跟在后面迈着步子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嘴里不忘揶揄:“差不多行了啊,又不是以后见不到了,整得像是生离死别似的。”覃朝不满地抬起头,语气算不上好低直呛:“不会说话就少说。”凌岚也不生气,拎着林年的袖子往外扯:“啧,走走,碍事了,等着你老师来找人吧。”林年被她拉着往外出,一点也不挣扎反抗,乖得像是任人欺负的小媳妇儿。几个人话语间都没注意到随歌听完那句凌岚的那句话脸上闪过的不自然和眼底处深暗的沉意。屋里又恢复了安静的气氛,覃朝察觉到怀里人的不专心,报复性地转过头舐咬着随歌的耳边,还极负气地磨了磨。随歌一时不防备冷不丁地轻呼一声,才又回神地看向眼前人。平日里温柔勾人的眼神里此刻盛满的皆是他,清澈的眸子暗含无尽的倾诉,他才觉得心里像是有所安慰似的满足。覃朝把人耳廓边磨红了才满意地松了口,盯着面前这张让自己无数次深陷迷乱的脸,只觉得心里那阵不舍愈发强烈。强势的念头硬生生被他压了下去,喑哑的嗓音难耐地说了句:“别忘了答应我的纹身,回来我要检验成果。”随歌被那般的眼神盯着,竟觉得有些于心不忍,当初被她以技术不熟练而推辞的那个纹身,被他念念不忘。她有一瞬间竟有了冲动想要在这个时候在他那儿狂妄地留下那个“随”字,自私地渴望那种渗入骨间的痛意能让她在以后也能被覃朝念念不忘。两人眼神间混乱涌生的情念碰撞间砰地一声炸开了无数点光,面前人晦暗的眸子极具攻击性地倾倒,逼得随歌败势。在那个强烈的念头要彻底被叫嚣着泄出的时候,桌边放着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随歌蓦然从恍惚偏念中抽离,视线自然地避开了覃朝的眼神,脑子也逐渐地清醒了过来。她不该动那样的念头的,与其满足自己的念想,她更不愿去深想覃朝日后的痛恨,有些执念忍一忍总会过去。她庆幸手机声音在这个时候响起,以这个烂借口去为自我说服和安慰找了掩饰,那般激烈的情绪终究是被不重要的手机通知声抚淡,直至归到平和。“该走了,时间差不多了。”随歌笑着缓声提醒。覃朝没得到回答,竟也破天荒地没追问下去,眼底的沉色被不着痕迹地掩了下去。因为两人的关系没那么多人知道,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被老师严青看了去,随歌没亲自把人送到车站,只是在胡同巷子口处便要分别。她从未觉得从店铺到巷子口的距离能这么近却又这么难走过,酸胀苦涩梗在喉咙里,心上像是挂了沉重的落石,坠得她重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