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重的烟气从红唇里吐了出来,凌岚整个人身上多了一层说不清的魅惑,和四年前相比,更显得成熟,随歌似乎刚升起来的勇气又歇了下去。“店里不让抽烟?”凌岚蓦然出声,眼尾轻挑的看着随歌,好像下一秒只要随歌说不能便能当即掐灭。随歌小幅度地摆了摆手,表情有些顿然。“没有。”凌岚拿着抽纸里抽了一张平铺在桌面上,弹了弹烟灰,脸色认真,淡声道:“我就不让你了,烟这玩意儿你估计也不碰。”说完又递到了唇边。随歌眉心轻皱,看向凌岚的眼神毫不掩饰地心疼。下一秒面前人许是抽得急了,当即被呛到咳嗽起来,声音难掩地压着难受。随歌慌乱地站起来,手忙脚乱地不知道是该递水还是该拍凌岚的后背,眸子里满是焦急。凌岚咳嗽地眼眶里都泛起了红意,薄薄的泪花含着,抽着气缓神嘲弄道:“你们这边卖的烟劲儿还挺大。”随歌听见这话心里愈发不好受,把水递在她的手边,看着她喝了下去,顺带着把她手里的烟也抽了出去。凌岚没反抗,随着她的意,仰躺着靠在沙发背上,胳膊随意地抬着遮在眼上,重重地喘了口气。随歌站在她面前没动,看着她这副模样,挣扎了良久还是忍不住轻声喊了声:“一姐。”沙发上的人似乎动作间有一瞬间的微怔,可随即却又恢复了自然。随歌敛了敛眼皮,继续道:“你以前也不碰这玩意儿的。”凌岚身形微怔,紧接着又笑了,上半身跟着颤动地抖了抖,嗓音带着空落,语气认真道:“以前?”“四年了,你说的那个以前已经是四年前了!”人始终都是会变的,一成不变从来都是幻想和自以为的理所当然。凌岚没把话说得那么明白,可随歌却清楚极了她的意思。眼里那股酸胀似乎又要强势涌来,随歌不知道如何接下这话,毕竟四年前的事情的确是她对不起凌岚。两人之间从不善于说什么矫情的话,可随歌不得不承认,在云城的那段安稳生活里,凌岚又是她不可或缺的那个人。“随歌,覃朝有没有对你说过你挺狠的?”面前的人缓缓坐直了身体,突然脸色微绷,语气间满是不可言说的愤恨和无奈。逼视的眼神压抑着复杂的情绪,眼尾处泛红,那般盯着质问随歌。随歌到底是希望看见凌岚能这么对她,比起疏离和陌生这样的对峙多了更真切地实在感。覃朝、凌岚,与她而言最重要的两个人到头来因为四年前的那个愚蠢的决定,也狠狠地把两个人同时给伤了。随歌自己都觉得并非出于本意的行为倒真是显得狠心极了。嗓子里像是被堵上了一团硬石子,卡得不上不下,动起来生生刺疼,随歌没来得及发出一丝声音,便又被打断了。凌岚嗤笑一声,透着满满的自我厌弃:“我真是脑子傻逼了,也对,覃朝怎么会怪你,他舍不得都来不及,就我他妈的死乞白赖地还跑来找你讨个说法,四年前一声不吭地离开,到最后还得所有人跟着找你来,挺可笑吧,随歌。”“不对,应该是挺爽吧。”凌岚站了起来,声音凄裂带着明显的咬牙切齿,情绪紧绷。可始终也仅仅只是隐忍地看着随歌,说到底,实打实的一句说随歌的重话也没有听见。随歌自扪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也知道凌岚这话不过是生气,可听着那样的话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被愧疚和心疼冲的懵胀,大滴的眼泪没出息地掉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四年前的事情过了这么久,随歌,不管以后是怎么样的,你总是要给我个说法的。”凌岚轻呵一声松口道。她留了个背给随歌,随歌看不清凌岚的神色,但似乎又能想象得到。四年前她离开的原因始终是梗在了几个人之间,也能被凌岚这么坚持地讨要说法,至少在随歌看来,那对于凌岚而言是件势必要寻个结果的事情。不管是当初和覃朝重逢亦或是现在和凌岚再次相见,随歌说服了自己这么久的事情到底还是没能想好要怎么说出来,又或者是说她没勇气去面对真相大露后的未知。过去事情重演的惨烈过分可怕,随歌自认为是没有足够的能力去保证一切能够安然无恙,但终归藏着仅存的私心,不想也不希望覃朝和凌岚卷进去本不该会触碰到的危险里。矛盾交织的复杂心情拉扯撕拽,随歌久久没吭声。凌岚松了松肩膀,心下掩不住的失落。她还是不肯说。逼问的感受自然不好受,凌岚的确怪随歌,但总归抵不上心疼,狠话说出来伤的又怎么会是随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