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倒是不在意会不会吵醒随歌,二话不说伸手拍了拍门,劲儿不算小,门上感应装置的小风铃此时被外力震得摇颤,发出一阵阵激烈的响声,即使这样,可铺子里面还是没人应声,木质门的厚重好似隔绝了所有,一如四年前那个场景。覃朝脸色阴沉得厉害,眼底的黝暗深晦,仿佛下一秒就要皆数倾泄出来,重复着手上的动作,奋力地颇有等不到回应不肯罢休的架势。英姐有些茫然,站在一旁只敢瞧着,不知道怎么一下子就这样了。反观林年可太熟悉这样的覃朝了,连忙跟着起身跑到了覃朝面前,试图拉着他可刚抬手又悄然地放了下去,只得低声劝慰道:“嫂子她可能就是出去一趟,一会就回来,哥,我们再等一会儿?”面前的人这会儿听不去任何好话,来时那点期待的好脸色顿时消失完全,下颌线收紧,连带着周遭的气氛也跟着变了,凌厉得可怕。随歌跑了趟医院,一个人到底不方便极了,京市的医院不像云城那样,这儿的医院人群拥挤吵闹,不止是来看病挂号的人,就连医生也显得急促极了。一上午的时间,拍片子、拿药、缴费都得颠着那不便的脚来回跑,不过倒也庆幸去了趟医院,检查结果没伤到骨头就是轻崴了一下有浮肿,养几天就会好,也算是放下心来。特意早些去等忙活完回来还是拖拉到中午了,随歌麻烦着出租车司机给自己送到巷子里,一下车入眼便是面色冷滞带着焦躁的覃朝。她有些意外,但看了看关着的门,和门前站着的人,随即又了然,心下不自觉地一抽,泛疼。她太了解覃朝了,以至于看见这样的场面便知道这人估计又是想多了什么,四年前那次到底还是真真切切也给他带了不小的阴影。覃朝见人回来,眼底的沉色依旧没丝毫消退,只是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绷紧的背脊像是一下子舒缓了下来,轻松了不少。失而复得的喜悦充实在一瞬间充斥上来,他难耐地抑制不住的冲动想把面前站着的人死死地摁进怀里,想方设法留住她让她哪也不能去,是当时,覃朝的唯一念头。于他而言,是最好用和畅快的办法,却又黑暗见不得人。手上的动作迟缓下来,随歌那般看着他,透彻的眸子包含的满是贯有的清润和温柔,他终究眼神松动,像是被驯化的凶犬见到喜爱的人突然变得温顺。纵使野念再过于强烈,却还是舍不得,也急不得。本以为怒气冲冲地人走到自己身边,定是要像过去那般毫不遮掩地表露自己的性子,凶巴巴又黏腻地讨哄,随歌甚至笃定了他会这样。可覃朝却仅是面色沉暗,像是从胸腔里带出来的声音,低哑憋闷道:“感冒了为什么不去医院?”不像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话题转的太快,随歌一时间有些诧异,思及后察觉他怎么知道自己感冒了。手边拿着装着片子和配药的袋子被覃朝强势地拎了过去,眼神瞥见那方正的片子,眉间顿蹙。脚踝上本就没伤到骨头,片子也看不出什么来,随歌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看的,便也没拦着。“脚受伤了不说?”覃朝声音不悦,周遭的怒气似乎又增添了些。要是旁人面对这样的气氛估计多少心里都开始打鼓了,可随歌却没一丝惧怕的神情,淡声道:“崴了一下,检查说没事。”覃朝真是气极了随歌这副淡然样子,偏偏他又骂不得什么,跟着直心疼。过去总是她埋怨生气着他不把身体当回事,真到了自己身上,却也是这样,覃朝算是知道了什么叫反噬,当初随歌因为同样的事生气自己的心情,他现在可算是受得够够的。随歌伸手想拿回袋子,覃朝攥着不给,她也没坚持,尽力避免右脚使力,缓着步子慢慢往前走。她自己觉得理所应当没什么问题的行为偏偏在别人眼里看着就是逞能倔强。看得覃朝后牙槽绷紧,恨不得啐碎了那口牙。迈着大步跟上前,不给随歌反应的机会,伸手一揽把人抱进了怀里,掌心死死地扣紧不让人挣脱。随歌被这一出搞的措手不及,明明自己能走的事,倒是不用麻烦他,还是在这么明面上,多少有些羞耻,挣扎着要下来。覃朝自然不可能让她给挣开,反而收的更紧了,侧脸紧绷语气冷声道:“瘸着腿自己去医院看病,能耐!”“真当我是死的,你靠不了?”突然这样的语气是随歌从没听过的,夹杂着怒火更多的又是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和心疼。头顶上的人生起气来面色倒不用刻意已经足够让人觉得发怵,随歌微微抬眼,没觉得心生退意,反倒觉得似乎这样的性子才是覃朝本该有的,强势却又细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