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朝自是把随歌的表情尽收眼底,心下不由自主地念着把这狗崽子买回来看来是做了个挺正确的决定。“店里看着挺机灵的就带回来了。”随歌听着这话点了点头,心里隐约觉得这句话怎么有些怪,可到底也没多想。幼崽小金毛呆头呆脑,土黄色的毛发看起来和普通的小土狗没什么差别,胜在温顺,随歌迫不及待地伸手接了过来。被水汪汪的狗狗眼盯着,随歌觉得自己那股子软乎劲儿一下子就被勾了出来,嘴角的笑意都没下去过。细软的触感带着颤意,随歌语调微扬:“它能不能叫软软?”听起来挺随意的名字,怀里的小崽子能听懂似的欢喜地扑腾着。“嗯,本来就是买来陪你的。”覃朝看着面前的人,眸子里的神色潜藏,淡淡应了句。紧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又跟着补充了句:“金毛长得很快,过段时间就会变样子。”刚才隐约觉得奇怪的心思在这一刻再次袭了过来,许是那个陪字过于明显,又或者是因为后面跟的那句话有什么别的含义被领会,随歌有种彻悟的感觉,手上的动作跟着也缓慢了。覃朝从来都不是对于这种事情过分主动的人,分不出太多的心思在买宠物身上,更不用说看着软软机灵,仅仅是因为这个理由就决定买了回来。随歌还是在那一刻再次察觉到了覃朝的不安,仔细想来,四年前覃朝出项目离开,回来也是一切都变了样子。她知道覃朝在不安什么,本以为这么些天下来,那根绷着的弦仅是被她死命地拉着,可没想到覃朝终究还是被扯着。平日里从不会提及宠物的人在这个时候带了个小狗崽回来,说是为了陪随歌,可其实,随歌也知道,那不过是覃朝不安感的体现,企图抓住什么能够留住他的执妄。酸涩感生生地扎刺着随歌,说不明的感觉堵在心里,难受极了。怀里的软软此时挪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乖巧地窝着,随歌手上的动作停了它便扭动着身体表达不满。随歌从思绪里回神,敛了敛眼神,连忙重复着手上顺毛的动作。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微微动唇,声音悠沉却又极其清晰地传进覃朝的耳朵里。随歌说:“我一定把软软照顾得好好的,到时候我和软软都等着你回来。”挑剔随自家主人了,娇贵散溺在柔光里的声音沁心蜜意,覃朝总是下意识无条件地臣服于下,黝黑的眸子里浸出别样的情绪。四年前也是这样,曾说过同样等他的话,只不过那是另一种结果。覃朝从不怪随歌当年的不辞而别,不怪那份失约,只是四年后的渴望愈发浓烈,必须做些什么去牢牢稳住想要触及的一切。随歌抬起了头,正对着阳光有些睁不开眼,却还是迎上了面前人的视线。覃朝的脸色带着沉色,随歌熟悉他这样的神情,不自觉间脸上浮上了笑意,腾出来了一只手当下没什么犹豫便伸了出去。轻按在覃朝硬挺毛刺的短发上,随歌踮了踮脚尖,似乎是在对着刚才的那句话解释,嗓音暗许:“以后都不会食言了。”感受到头上轻微的抚摸,覃朝有一瞬间很难不觉得随歌可能是顺手把他也当做成那个狗崽子了。可又不得不承认,那种随之而来的触动又的确要更为热烈。比上四年前,这一刻的不安感真真切切地被随歌抚平下许多。随歌本就是踮着脚,许久没等到覃朝的回应,以至于她脚尖支撑得有些发麻。随歌一直都知道覃朝是很高,只是这一会儿这样的感觉更加明显,这人在不知不觉间拔高了太多。覃朝的眼里显然疏散了不少的沉色,随歌见势,佯装无意地顿了顿脚,嘴上嘟囔道:“你太高了,不好。”娇声的语气夹杂着抱怨,听在覃朝的耳朵里直接被解读成撒娇的意味,随歌很少会在有这样的时候,为数不多的几次还都是被覃朝一个人听了去。内心里的涨意瞬间充斥,覃朝脸上表情不自觉地轻松下来,薄唇微勾看着随歌:“那,我抱着你摸?”随歌本来也就只是在那会儿没多想便伸手抚摸上了覃朝的头发,听见他的话心下竟生出些羞意,明明以前这人头发还算长的时候随歌也摸过不少次来着。她顿了顿手上的动作,随即收了回来,语气生硬地胡乱解释道:“有点扎手。”没了轻抚的软意,覃朝心底冒出来些隐约的失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脸色看起来有些低掩。随歌以为她是觉得自己嫌弃,刚想好要怎么开口说,便听见覃朝先开了口,语气认真地问她:“那我以后不剪这么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