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伟峰,你有什么脸说出这话?啊!房子和你有什么关系,那是我妈的,我妈的房子!”“四年?也才四年而已,你怎么不永远呆在那jian—狱里,呆在那里多好,不出来多好!”向伟峰听见这话捏着拐杖的手死死地攥着,面上却依旧装作和随歌亲昵的样子,笑道:“提你妈那个女人干什么,都是死人了,多晦气。”说罢又往前走了一步,眼神猥、琐地看着随歌夸了句:“岁岁穿旗袍可真好看,比你那死了的妈好看多了。”随歌被这眼神盯着浑身都觉得肮脏,往后退了几步,皙白的手指狠狠地扣着手里的袋子,满是恨意道:“你没资格提我妈!”“你才是该死那个,车祸里你早该死的!”兴许是车祸两个字彻底刺激到了向伟峰,只见他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狰狞,那道长疤像是弯曲的蛇延扭动在他脸上,狠捶着腿撕裂着嗓子阴暗。“车祸?你他妈跟我提车祸?就因为那场该死的车祸,老子现在成了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蹲局子蹲了几年出来后都他妈的嫌弃我,说到底要不是因为你这小贱蹄子,老子能成这副德行!”“算老天开眼,老子命不该绝,可算是让我找到你了,这么多年老子受的苦也该从你身上讨回来了。”面前的人不再遮掩那副极端丑恶的样子,叫嚣的样子一下子便让随歌觉得好像又回到了那时候被他打骂的日子,冷意顿觉从脚底生起,刺得她发颤。随歌强行收回了视线不再理会那人,艰难地迈出步子要往前走。向国峰见势也不着急,冷嗤一声道:“你难道都不想知道你妈当初为什么会跳楼吗?”母亲的事一直都是梗在随歌心上过不去的坎儿,和母亲有关的事情她一向都极为敏感,听见这话脚步果真顿了下来。向国峰在一旁扯着唇像是享受着拿捏的快感般笑了起来。可随歌却也仅仅是顿了不过半分钟而已便又恢复了自然,母亲的死不是她一直都知道的吗?随母自从再婚后,遭受着面前男人一次又一次的毒打和逼迫,精神状态逐渐不正常,以至于最后那段时间里濒临崩溃才做出了那样的选择。随歌这么些年来一直都坚持地认为是因为这个原因造成的,便也不愿去听那人的废话,大有继续往前走的架势。瞥笑的人站在她身后,瞧着眼前人挺直的身形,眼神愈发深暗,他实在是太想看看听了实话的随歌到底是否还能是这个样子。糙暗带着刻意嘲弄的声音夹杂着寒风吹到了随歌的耳朵里,那一刻她听得清晰极了。“你不会还真不知道吧,那个女人是为了让你解脱才跳的。”真相不可预知的未来她开始害怕了……随母是个典型的温婉美人,尤爱穿着素色的旗袍,记忆里母亲极为注重打扮,处处都要显得体面。生父意外去世后母亲独自拉扯着她,彼时随歌还小,一个女人照顾着家里上上下下总归力不从心。那段时间周围多是说媒和主动追求随母的人,向伟峰便是其中一个。兴许是经济条件比不上其他人,那看着着实憨厚老实的男人极力展现着自己的实在,帮衬着解决了家里不少事。随母最终也因此拒绝了不少上门说亲的好条件的人,和向伟峰结了婚。本以为如愿以偿娶到心念人的他会珍惜,会对母女两人好,可婚后没多久男人便露了本性,赌博、喝酒、家暴样样都沾。儿时的随歌记得最清楚的便是母亲死死地把她搂着,耳边皆是那个男人的谩骂和殴打的声音。甚至深夜里早早被紧张的母亲哄睡着的她也会被压抑难忍的尖声和打击的重钝声给吓得醒来。从那时起,一贯爱美的母亲脸上似乎从未有过完好的时候,紫青的打痕像是刻在了皮肤上,新增的伤口渗着鲜红的血挂在脸上。经常送她上学的随母那时候便不再喜欢出门,站在门前半蹲着,牵强却又极尽笑意地哄着随歌:“我们岁岁长大了,可以试着自己去上学了,妈妈不送了好不好。”那时候的随歌不懂,却也听话得让人心疼,背着自己的书包再没像以前那样撒娇着让母亲送。上了高中后,随歌想尽一切办法要带着母亲离开那个家,可每次都被随母哭着哀求,不愿意跟着她走,要让她一个人离开。随歌见不得母亲这般,只得应着待在那个黑暗的家里。她也渐渐在随母每次的苦苦哀求中懂了那份坚持,那是随母骨子里带着的体面。之后的向伟峰更像是个疯子般在一次又一次的纵容下变本加厉,为了赌博试图强行夺走母亲手中的房产权,那是随歌父亲留下来的唯一的东西,随母拼死不肯,那人便丧心病狂地把随歌抵给了赌博的那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