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那人站了起来,下一秒便走到了她面前。覃朝语气低沉,半哄半解释道:“老头子那有点事,我得回去一趟,饭我点好了,估计一会就到,先自己吃。”这话随歌听得不自在,轻皱着眉头刚想要拒绝,便又被打断。“真想让我陪着你吃也行。”面前人故意曲解着她的意思,话语间隐约带些笑里藏刀的意味。随歌定睛看了他一会儿,像是没办法妥协般地收回了视线。覃朝见势心情颇好,趁着面前人不在意的空档伸手捏了捏那白嫩的耳尖,满足道:“我们阿随摸起来手感还是这么好。”明明听起来带着不要脸甚至是有些鄙露的话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偏偏就没那个让人厌恶的感觉,反倒透着能勾人的调。被捏着的耳尖一热,随歌强压着心里的跳动,毫不留情地把那不规矩的手给打了下来,起身撤开了远远的距离。“不让碰了还,行,那下次我先打个报告。”身后人胸腔里带出来的笑没半点歉意,生怕别人听不出乐在其中。覃朝走后好一会儿,随歌那被刺激由不得自己控制的情绪才逐渐平静了下来。几年不见,这人越发不是记忆里那般模样了,随歌倒是希望覃朝会记恨她,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事态完全朝着自己控制不住的方向发展。此时,覃家里。覃朝接的那通电话里,说覃父生病了,严重到下不了床,可等他真进门看见那个说是不能下床的人正背脊挺直地坐在沙发上自如地喝着茶,覃朝脸上一丝变化也没有,像是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长时间没踏进来的地方依旧冷意直逼,再奢华干净也不见得多些人烟气儿。家里管事的阿姨见他回来,脸上抑制不住地惊喜,激动地大声道:“少爷回来了,真是少爷!”话语声传荡清晰,生怕坐在沙发上的那人听不见。“少爷,拖鞋。”阿姨拿了双居家的新拖鞋摆在地上,示意换上。可覃朝仅仅瞥了一眼便往屋里走去,懒声道:“不用,要不了一会儿就走。”覃父端着的茶杯重重一放,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冷哼道:“不情愿回来还勉强,倒还真是委屈你了。”“是,挺委屈的。”覃朝眼皮微敛不在意地回了一句。覃父最是看不惯他这副目中无人的样子,一点不把自己的威严看在眼里,四年来一次都不愿意回家,在他看来,要不是这次自己谎称生病怕是还不肯回来。虽心里觉得好歹有些安慰,可嘴上就是不留情面道:“回来是看我死了没?怎么,看我没事失望了?巴不得立马就要走?”覃朝挑了离覃父最远的,也是平日里用来迎客的沙发坐了下来,回话道:“下次编谎话找个好点的理由,就这破借口以为真有人信?”没想到自己的谎话早就被他识破了,覃父有些跳脚怒斥道:“那你还回来干什么?”“不是您老有事找我?”相比于覃父的激动,覃朝显得格外淡定,什么都挑不起脾气般。在云城的四年里,这人没少给他打电话,每次都以更加破裂的吵声结束,覃朝后来干脆也不接了。就连回到京市,能被覃父第一时间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覃家的实力也算是强,查个人不算什么难事,再加上覃朝也没刻意躲避隐瞒些什么,没必要。覃父摸着胸前给自己顺了口气,强忍着暴脾气冷声道:“由着你出去自在四年了,该回来收收心了,明天你去公司跟基层学学,半点专业知识和技能没有让人笑话我覃家。”覃朝毫不掩饰地轻嗤一声,就知道又是这破事,语气平平满是低压的挑衅:“你凭什么觉得我会去?”“你就磕死在你那测绘上,能有什么出息!”覃父失体面地厉声吼道。“有没有出息我说了算。”覃朝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神带着些凌厉盯着覃父道:“我说过不惦记你公司那摊子事,别找我,四年前是以后还是,测绘有没有前途在你眼里不一样没出息,我愿意磕死不用你费心,要是您老担心那宝贝公司以后没人管,那烦请早点培养个职业经理人。”“你真就是死不悔改!”覃父咬牙切齿,愤恨道。覃朝没应声,回来的目的达到了,说清楚也没必要再继续耗下去挨骂,作势要走出去。覃父见状有些着急,慌乱中直视着面前留给自己一个后背的人噎声道:“你要是肯进公司我绝不干涉你以后的婚事。”覃家名望高,这个圈子里婚姻几乎没什么所谓的自由,传统思想不肯破,覃父知道他这个儿子有个女朋友,感情还挺深,虽说四年前两人有过分开,可这个儿子可是没少找过,显然放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