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延媳妇,走,奶带你去县城买春衫去。”李老太乐呵呵地就牵着柳小文的手,见她是个这么有福气,更是生出亲近之意。
雨伞村离县城近,也就五里路。
到了县城里将那一千文钱换成整,因着有些店家不愿意收零的。李老太要带柳小文去买布做衣裳,柳小文的脚不肯往那布庄里迈了。
“奶,我想给相公买药治腿。”柳小文认真地对李老太道。
生怕她不信,她还加了一句,“真的是可以治好的。”
李老太泛灰的眼里露出慈爱之情,摸着柳小文的脑袋道,“阿延媳妇有些事儿你不晓得,所以你也别怪你二婶子。就阿延那腿已经花了三十两银子,将家底都掏空,隔壁县城的大夫,老远路的也请了有五六个,都说好不了。”
柳小文咬着唇。
心想,那是他们没给他腿打断。
“奶,我的衣裳不买,这钱省下来买药行不行。”柳小文牵着李老太的衣角,恳求道。
“唉,这挖来的钱过了明路,要是拿去买药,少不了你二婶子又要一通闹腾,这样吧,我这里还有些私房钱,你拿着买药。咱们就当试最后一次,再不行,往后别再提了。”李老太说着从怀里摸出帕子。
帕子里包着一角银子,约莫只有三钱。
柳小文抿了抿唇,奶奶看起来还是不相信她,还愿意拿钱让她买药,从来没有人对她这么好。
她抬起袖子揩了揩眼泪。
最后药只买了三味就已经花完了李老太的私房,其中一味药“续断”竟然要五钱银子,她决定还是等有机会自己上山挖去。
春衫也买了。
买了一身水湖蓝,衬得柳小文白净了些。
布庄里的布涨价,李老太就带柳小文在摊子上转悠,摊子上的衣裳有新也有旧,这件九五成新的只要六钱银子,倒叫他们捡了个漏。
李老太又许诺她等布价降下来,再给她做新衣。
而柳小文已经知足了。
晌午饭也是在县城里吃,一人一个大白馒头,都吃得干干净净的。
李老太还给割了一刀肉,约莫两斤,花了三十文钱。
这从地里挖出来的一贯钱,就剩下三钱又七十文了。
“阿延媳妇,你没个正头婆婆,少不了要和二婶子和三婶子相处。你二婶子管家自然抠搜,只要顺毛捋就行了。像咱们今天这一贯钱不交给她,咱们往家里买了肉,又留了三钱银子,她就高兴了。这叫打一棍子给个甜枣。”
“还有你三婶子,话不多,心思细腻着,在她面前别说错话,要不然要惹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了。你两个妹妹都是好相处,娇娇是个哭包,细妹跟个小子一样。”
李老太絮絮叨叨地说了一路,柳小文就听了一路。
好不容易归家了。
就见到李家门口围满了人,冯玉梅挡着门口,一张被蜜蜂蛰肿的嘴唇含糊的说不清话,“不,不囊……凭啥,我家还都钱啦,谁是贼那!”
李老太没听懂,柳小文也没听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