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不干脆上三炷香,直接把我送走得了!”
陆轻染在妇人对面坐下,又看她气韵端秀,应是常年养尊处优的人,只是额间皱纹有些深,像是常有烦心之事。
“师父不信佛,但经过寺庙时总会进去拜一拜,从来只求佛祖一件事,便是保佑您平安喜乐。”
妇人却不领这个情,“十五年了吧,他连平京的城门都不敢入,谈什么情深,狗屁不如。”
陆轻染抿嘴,他们之间的事,她一概不知,不好再说什么。
“我在此已经等了三个月了,入夜就来,你好难等!”妇人不悦道。
“我近来实在难抽身。”
“行了,他让你转交给我的东西,拿出来吧。”
陆轻染默了一下,而后让青竹扶着她起身,朝后院正房去了。
青竹帮她打灯,很快她就拿着一瓷白的小药瓶出来了,放到桌子上,推到妇人跟前。
“他可告诉过你瓶子里是什么?”
“没有。”
“那你知道是什么吗?”
“知道。”
妇人再打量陆轻染,见她面色沉静,满意的点了点头:“看你像是个聪明的,应该不用我提醒。”
“我会闭紧嘴巴,今夜只当没有见过您。”
“他一辈子糊涂,难得收了一个聪明的徒弟。”
说完,妇人起身往外走,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里。
等人走了,青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
“姑娘,咱也回府吧。”
陆轻染点头,起身往外走。走到前堂,她望了一眼布满灰尘的药柜。
“青竹,你说我在这儿坐堂可行?”
给人看病收诊费,好歹算是个营生。
“姑娘月份大了,怕是不方便。”
陆轻染叹气,身子倒是没事,可以坚持,但盯着她肚子的人太多,想害她的人也太多,她怕是给人治病不成反倒会搭进去自己的命。
从青石街出来,夜已经深了,街上一个人没有,主仆尽量加快脚步往侯府走。
走到一处拐角,突然冒出两个人来,一男一女,正慌不择路的跑着。男子腿受伤了,女子用身体撑着他。
夜色朦胧,但陆轻染还是认出了这女子正是前几日被裴九思当街强抢的舞姬仙羽,男子的身份不用猜,自然是那端王府二公子赵焱。
他们逃到长街上,还没跑出去多远,便被一行人拦住了。
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穿着玄色长袍,头戴红绸抹额,面若秋月,容色昳丽,在这昏黄的月色下,犹如一幅比夜色更深的笔墨勾勒出的美人图。
他嘴角带笑,睨着面露惊惧的二人,戏谑道:“从我长宁王府偷人,赵焱,你当真以为那么容易。我不过是突然来了兴致,想遛一遛你们,看你们狼狈逃跑的样子,多有趣啊。”
“九殿下,放过我们吧。”赵焱忍辱跪下了。
看到赵焱跪下,裴九思笑出了声,“可她是我的玩物啊,我还没玩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