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密密麻麻,从七岁到十七岁。
直到三年前戛然而止。
许多照片连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拍的,只知镜头另一边的人,必定神色散漫,懒洋洋让她看过来。
她唇边不自觉露出点笑,手指抚摸上一张穿芭蕾舞裙掉眼泪的照片。
她还记得那年九岁,应邀参加南城芭蕾舞少儿组比赛。
哪知答应陪她的陈温瑶临时有会议,让保姆阿姨赶过来。
可家离场地两小时的距离,等人来,表演早就结束了。
她原本想着,没关系,我自己可以。
哪知后台里,其他小选手的爸爸妈妈们见她一个人,都忍不住关心。
“小朋友,你爸爸妈妈呢?”
“你一个人,这么棒啊?没人来给你加油吗?”
“现在的父母真不像话,孩子这么小就让她自己来表演。”
“”
她知道他们是好心,抬头礼貌地笑笑,低头穿芭蕾舞鞋时眼泪就啪嗒啪嗒往下掉。
谢卿淮就是那会儿,拿着个冰淇淋出现在她跟前,笑眯眯问:“让我看看哪家小朋友又哭鼻子了?”
那时的谢卿淮对她来说,浑身都会发光。
周遭同情瞬间变成羡慕:“酥酥,你哥哥好帅啊。”
“妈妈!为什么我没有哥哥!”
“小朋友,你哥哥有女朋友没有!”
宋酥酥小朋友于是挺着胸脯,得意洋洋抱住谢卿淮:“这是我哥哥,你们都不许看。”
这样的事情还有无数桩。
只是三年的不联系,能洗刷掉许多感情。
宋酥酥转了个身,往后翻。
最后一页,看见最后一张照片,也是两人唯一一张合照。
站在南城高中的教学楼外,少年人褪去她记忆中的青涩模样,一袭高定西装矜贵笔挺,似是还在打电话,被人叫了声才猝不及防回头。
桃花眼潋滟微凉,身侧少女扎着马尾,宽大普通的蓝白校服也显得青春洋溢。
宋酥酥莫名觉得
她和谢卿淮还挺配的?
肯定是错觉。
那日学校举行高考百日誓师大会加成人礼,邀请所有高三学子的家长都来参加。
她知道陈温瑶和谢崇一定没时间,谢卿淮又忙于研发。
那时她已经过了被人同情就要哭鼻子的年纪,干脆上报说家里人没空。
但谢卿淮还是来了。
见面就掐着她脸凶:“你家里人没空?那我算什么东西?”
她连解释的时间都没有,谢卿淮就被其他家长团团转地围起来,俨然成了话题中心的香饽饽。
谢卿淮也在那天,遭到了史无前例的催婚。
不过好在他工作确实忙。
没过几分钟就要接个电话,连她上台作为学生代表发言也没瞧见,直到成人礼结束,才难得出现,送了她一块表。
其实她那年未满十七岁。
哪有什么成人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