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给扔走了,怎么无缘无故又给跑回来了?”
这猫是从前一位身份贵重的客人送天芷的。
天芷一开始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反正院子大,只叫丫鬟养着,但时日一长,见这猫总是东跑西撞,经常进屋,弄得她十分不宁,她是喜静又喜洁的性子,于是对这猫就讨厌了起来,这猫一次划伤了她的爱画,便真起了怒气,叫丫鬟给放出去了,不像竟被寻着路回来。
这时看见它,一双水灵秀美的眉眼都蹙了起来,显出十分的厌色来。
二月原是劝着天芷留下这只叫“乌玉”的猫儿的,毕竟是打狗还要看主子面。
这送猫的客人毕竟不是一般人。也是等人走后,才知道那身份那花魁谢染相陪都不过分的,只是人家不喜太张扬,又闻天芷一手琴弹得好,便破例选了她。
到人离陇安府,拢共就来了三回,也是听了琴便走,最后莫名其妙地送来这只“乌玉”猫儿。
天芷虽不甚喜欢,但二月记着主人的尊面,还是极用心伺候这猫主子的,连带着外院的人都以为是天芷心尖上的猫儿,只是时日一久终归有些不耐,开始疑心那客人到底还会不会来,结果前阵子就传来消息那客人竟被罢了官。
这一朝失势,谁知道何时会起复,纵是往后再来这陇安府,也绝不会有先前的体面了。
于是二月这照料的心思也没了,索性顺着天芷的性子扔了。
说到底她自己也不喜欢这黑乎乎的猫,莫名透着几分玄怪,这时抓了来与天芷道:“姑娘放心,这一回绝不会再出岔子了。”
正门
苏遮月伤了手,自然什么活计也做不了。
原本怜儿接去了不少活就让她有些不安,这时的歉疚感就更重了。
怜儿在姝烟那儿照料妥当后,便来苏遮月这里为她换药,听了苏遮月又一番道歉,笑道:“姐姐真是好心肠,我是打小就被卖到这儿的,从前在浣房里做的可比这里多几倍呢,那真是从早洗到晚,没的一刻停歇,眼下都算是好日子了。”
说着给苏遮月包扎妥当,状似不经意地问:“却不知道姐姐进来前是在何处,如何会被卖进来?”
苏遮月知她是好奇,但她的来历有太多隐秘之处,又牵扯着苍梧县的案子,便只将与姝烟说的那一套与她说了。
怜儿惊奇道:“外室,那孩子的父亲?”
苏遮月听到这里,黯淡下眼眸:“他,不见了……”
怜儿听她说不见,想大活人怎么会无缘无故地不见,再看苏遮月这副黯然神伤的模样,缓缓觉出味来。
想必估计是死了,苏遮月住的外宅也叫人主母收了回去,怀着孩子飘零到这里,也着实有几分可怜。
但眼见着苏遮月处处护着自己的孩子,舍不得一丝一毫,显然是爱极了。
又觉得羡慕。
要是她母亲有苏遮月的一半,她也不至于会被卖到这浮云阁来,在这虎狼一般的地界她一个没长大的丫头,若不处处小心,千万算计,只怕都活不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