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明着在问姝烟,实则也在问自己。
姝烟停下脚步,看着她发笑:“你没听说过‘婊子无情,戏子无义’吗?”
“做我们这一行的,喜欢上客人那才是真正的蠢了。”
驯蛇
在兰麝院的第一日晚,苏遮月就睡得极不安宁。
她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似是睡了,又似清醒着,一时身子很重,好似被什么缠住了,如何动弹不得,一时仿佛有被托举似的,高高带到空中,又沉沉落下,颠簸不休。
耳畔杂声不绝,好似有人在对她说话,但她怎么努力都听不清一句。
等她醒来时,天色已然大亮。
日光从窗子外明晃晃地射进来,是冬日里难得的一个艳阳天。
苏遮月从床上撑起身子,步下床,感觉整个人虚脱得如同发了一阵病似的,脚步沉重。
她走到桌边,喝了一碗茶,才有些缓了过来。
这时便不绝垂下眼,手抚上一日比一日明显的孕肚。
方才的梦境叫她再一次确认,她往后都不会再梦中见到姬离了。
他们之间的关系,起于契约,终于这个孩子。
姝烟说作为一个妓子,不会对客人动情,那她呢,她也不过是一个容器,更不该对他动情的。
但是,也不知是腹中胎儿的影响,她真的很想再见一见他。
“呀,姐姐起了?”
怜儿端着盘碟,推了门进来。
苏遮月看到她,本能地抬手摸了下面颊。还好,是干的,她没哭。
怜儿是为她端了早膳来。
苏遮月起身与她一起布置,又问道:“姑娘起了么?”
她因与姝烟熟稔,便以姐妹相称,但姝烟似不是很乐意怜儿那般叫她,于是在怜儿面前,苏遮月也与她一起叫姝烟“姑娘”。
怜儿笑道:“姑娘还在睡呢。”
姝烟一贯便是日夜颠倒,昨日又听管事的说,周公子随父亲去了京城,估计要旬日才能回,于是愈发惫懒。
苏遮月听了这话,安下来心来,也拉着怜儿一起在桌边坐下。
屋子迎着日光照,暖融融的。
苏遮月方起,身上只着了几层薄薄的衣衫,此时不感严寒,也就没想到要再披件衣裳。
坐下时,怜儿便瞧见了苏遮月的肚子,她通人事,知道苏遮月这般纤弱的样子,绝不是这般的腰身,那必定是怀了孩子,眨着眼笑道,
“姐姐真是好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