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就要从床上往下走,然而被秋三娘惊吓地给按了回去:“你不要命了啊,大夫都说,你这伤得养十天半个月,你竟然现在就要走?”
苏遮月坚持道:“我没事。”
秋三娘指着她纱布上渗出的血:“你都流血了,这叫没事?”
苏遮月一愣,血?
纱布上真的透出了红来,苏遮月仍疑心是假的,自己拆了腿上的纱布去看,果然见腿上贴着黑色的膏药,也不止是她印象里周婆子砸的地方,还有好几处皮外伤,足足从膝盖到小腿,快布满了。
但是伤口纵然狰狞可怖,她却一点都不疼。
她猛然一惊,攥紧了纱布。
一定是因为他。
他免了她受疼,只是肉身的伤口仍在。
“还有,你瞧瞧你的脸!”
秋三娘不知从哪取来了一把铜镜,扔到她怀里。
“啊!”
苏遮月将信将疑地转过铜镜,顿时手一软,吓得扔掉了镜子。
秋三娘冷哼了一声,还以为多厉害的女子,看着自己脸毁了,还不是吓个够呛。
苏遮月深吸一口气,似是不确定地再拿起那铜镜。
铜镜里头,她左半边脸是正常的,然而右半边脸却像是长了恶毒脓疮一般,极其可怖。
“可惜了,”秋三娘道,“看着你这半边脸,和你这身段,也实在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
如今,却成了半面仙子半面鬼。
秋三娘见她吓愣了,给了她时间缓缓,自己在床边的妆台上坐下,对着铜镜给自己描眉,一边说与她道:“大夫呢,看了你的脸,说他也没办法。”
她的语气里有点幸灾乐祸,
“不过也好在你这脸毁了,若不是,你今日醒来,怕是身边已经躺了一个男人了。”
苏遮月有些茫然地看向她:“什么意思?”
秋三娘瞄完了右眉,又上左眉:“你当这浮云阁是什么地方,妈妈捡了你,就是图你这半张脸还能治好,能侍奉男人,可惜她失算了。”
虽然是她眼尖头一个瞧见了苏遮月,但若不是苏遮月在污泥里头都能露出半边神仙似的脸来,妈妈根本不可能救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让她上她们的马车,一路好生照料,给带到这陇安府来。
苏遮月听她这话,还真舒了一口气,温软了声音,
“请教三娘姐姐,此地离苍梧县有多远?”
秋三娘回头看她:“怎么,你想回去?”她放下眉笔,“我劝你就别想了,你已经进了这浮云阁,就是我们浮云阁的人,妈妈在你身上花了这么多银子,你要走,铁定得扒掉你一层皮。”
苏遮月一颗心顿时紧了起来。
秋三娘又道:“就是不说这个,你那个苍梧县,这几日也还是别去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