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连着几日姝烟都没接客,下人隔几日就来送一回鸳鸯册,姝烟都不肯圈人,只说不中意。
这一日是管事的来的,苏遮月奉茶时就听他说起周成安来,说那周公子跟他父亲在京里呆了许多时日,却迟迟没有回的动向,要么是有喜升迁,要么是有罪待办,但到底是哪个却不清楚了。
旁的倒是什么都没说,就连姝烟推拒鸳鸯册的事也没点一句。
姝烟面上笑得和气,待他走后,脸色骤然冷了下来,连怜儿张罗的饭菜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道:
“这是在敲打我呢,若是没了周成安这棵大树,恐怕我在这院子里也呆不久了。”
苏遮月一愣:“姐姐做了姑娘,难道还会回去吗?”
怜儿在旁边道:“一般不会,因着像天芷姑娘、谢染姑娘的都是一出来就是做姑娘的,自然就没有回去的说法。但像姑娘这般凭着常客升上来的,就不一定了。”
她说的尚算委婉,实际上若是失了客人,被撤了院子,回了楼中,只怕都没有原来的地位了。
来回一趟,里子没了,面也没了,更是会被旁的姑娘笑话奚落到死。
苏遮月不知这一层,面上也为姝烟带上了几分焦色,问道:“那不能自己去找……其他客人么?”
这话她也实难启齿。
虽然上回遇着周公子的方法不甚体面,但到底看着现在的姝烟不忍,想着若是只露半边脸,为她引来客人,也未尝不可。
姝烟知道她的意思,也知她的好心,却沮丧地摇了摇头,道:“我从前在阁中撞见周成安、晏清真是撞了大运的,还是因为他们不从正门走。”
苏遮月疑惑:“正门?”
“他们走的不就是浮云阁的正门吗?”
怜儿解释道:“姐姐不知,这‘正门’是反话,就不是正门的意思,而是暗门和小道。”
“像有些客人并不愿意引人注目,便会由那些‘正门’到院子里,非但一路都有人陪同,还会提前清道,等闲是不会叫旁人看见。”
“我们这兰麝院儿也有,只是得正门设在天芷姑娘那院子里。”
苏遮月想到怪不得这浮云阁路设得弯来扭去,盘旋复杂,原来还有这一层用意。
姝烟道:“那些走正门的客人休说处心迎候了,就连人都不会给你见到一眼……”
也就是周成安风流不羁,晏清不知世事,才让她得了这样的机会,但说实话,这样的机会这浮云阁楼里的姑娘等到容颜枯了,也未必会得一个。
眼下到了院中就更没有这般机会了。
苏遮月看着姝烟神情萧然沮丧,却也帮不上她任何。
日子一日日过去,始终没有周成安的消息。
这一日送来的鸳鸯册里突然多了一个“何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