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雁虽不识得有些花的品种,只觉得赏心悦目。
假山下的菊花个个比拳头还大,芊姐儿冷淡地扫了一眼,扬眸哼道:“这院子原是梅姨娘她们在住,前些时日,我爹非说蒲哥儿碰了这些花草会起癣,强行换了我的屋子。”
芊姐儿忍不住握紧拳头。
像她这般年纪的孩子心思最为敏感,也更容易争风吃醋。
洛雁又瞥了两眼那假山下栽种的菊花,突生一想法,“夫人如今卧床养病,正愁枯燥,奴婢瞧那假山下的菊花开得正好,不妨挖两株移盆给夫人送去,也算表了芊小姐不能在旁陪伴的孝心。”
芊姐儿一听这话,也不觉得这些花草扎眼了,连忙同身边的奶娘使了个眼色,“那铲子来,本小姐要亲自给娘挖花送去。”
洛雁原以为芊姐儿会把这些活交给下人,没想到她竟要亲自动手。
生怕她伤了自己,洛雁和奶娘一人站在一侧死死盯着。
芊姐儿倒是来劲,手和铲子并用,小心翼翼地将花根刨出来。
就在这时,“砰”一声,铲子被芊姐儿插在土里,芊姐儿疑惑地歪着脑袋,回头看向洛雁二人,“里面有东西。”
奶娘是见惯后宅阴私的人,第一反应便是脏物陷害,连忙将芊姐儿扯到一旁,自己动手。
洛雁不宜在外太露风头,刚想告辞,却被奶娘拦着,“娘子就留着吧,万一真有什么不好的事,也好让娘子这个外人做个见证,为我家小姐鸣不平。”
洛雁就这样被当做人证留下。
三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奶娘挖出的精致木盒,镂空样式,用的还是上好的红木。
奶娘大着胆打开,让洛雁取出这木盒里唯有的一本账目。
奶娘虽不识字,但也认得“账目”二字,她咂舌,“定是梅姨娘留下的,先前夫人病了一些时日,老爷便让梅姨娘管账,后来夫人病好后把管账的活接了回来,看账目时总觉得有好多地方都对不上,奈何又没有证据,只能用自己的嫁妆去填窟窿。”
奶娘认为这便是被梅姨娘藏起来的真账目。
洛雁却忍不住怀疑,这梅氏看着也不像粗心大意的人,怎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忘在旧院?
洛雁又看了一眼账目封面,见上面还有一行字——宣德二十五年间,云来商会。
宣德二十五年?那不就是今年。
云来商会。
洛雁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不过她并没越过胡夫人这个当家主母仔细翻阅出现在别人家的账目,而是提醒奶娘一句:“这等重要的东西还是趁早交由夫人保管,省得作奸犯科的人回来找。”
待到入定,洛雁躺在塌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时,听见石榴趴在她床头低语一句:“姨娘,您这是想爷了吗?”
石榴一句话点醒了她。
她总算知道在哪瞧见的了,在洛屿泽的书房,她让他替他抄录文书时,偶然见到一封他忘了收起的密函,上面就提到过这个商会的名字。
为什么商会的账目会出现在芊姐儿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