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聆聿站在阳台上,夏天连风都是腻的。从香格里拉回来后,他养成了喝酒的习惯。微醺的状态下,整个世界都会变得美好。
阳台的玻璃刚到姜聆聿胯骨的位置,他往前走的时候,每一步都是轻飘飘的。他望着下面的街道,突然没有了想要从这里一跃而下的想法。
三四米高的距离,他能想象到自己躺在下面的模样,狼狈又清醒。死不了就不必尝试,这也是他在理智残存时,选择了二楼的原因。
累,是姜聆聿生活中的高频词。在别人看来,他多半像是无病呻吟,没有人理解的痛苦才是最痛的。
他总是在试图把一些东西当做寄托,来延续自己的生命。可在某一个时刻,他的精神世界血流成河。
明明最近在吃药了,为什么还是没有变好,为什么还是睡不着?
他真的很没用,可措初说喜欢他。会喜欢多久呢?要是他死了,措初要怎么办?周林晚已经给措初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了,他的生命从来都无法掌握在自己手里,措初不应该再被他拖累。
姜聆聿赤脚走到厨房,撕开一包饼干不停往嘴里塞。他根本尝不出味道,只要有事可做就好,他不能划伤自己,会被发现。
他靠在橱柜上,浑然不知身后站了个人。吃到第三包的时候,措初终于开口了。
“姜聆聿。”
姜聆聿吓了一跳,下意识把饼干藏到了身后。
“晚饭没吃饱吗?”措初对他的慌乱视若无睹,“给你煮碗面?”
“不用,不饿了。”姜聆聿艰难地咽下噎人的饼干,呆呆地望着措初。
“睡不着吗?”
“嗯。”
措初笑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冲他招了招手:“过来把鞋穿上。”
姜聆聿弯腰时听到他说:“嫌吵还把房间让给我。”
否认的话到嘴边,姜聆聿突然停住了。措初说过,可以不告诉他,但不要骗他。
“没关系,反正在哪都睡不着。”
措初轻易就捕捉到了关键信息,蹙眉问道:“又失眠了?”
姜聆聿:“嗯。”
“多久了?”
姜聆聿想了想,说:“大概三周了吧。”说完又补充道:“我吃药了。”
三周,就是措初受伤那天,但导火索不是措初受伤。
措初把他的袖子往上卷起,顺着手背往上摸了一圈,姜聆聿知道他在干什么,但没有阻止。
检查完,措初帮他放下袖子,牵起他的手,说:“回去睡觉。”
姜聆聿把措初扶到房间,后者却不让他走。“在这儿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