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凛不知落座何处,正四处张望,“阿凛阿凛,坐这里。”羽浮向他挥挥手,沈凛如释重负,快步走到羽浮旁边的书案坐下。此刻柳叙白缓步入室,原本还纷闹的众人立刻噤声,乖乖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柳叙白轻咳一声,手里还拿着昨日从宛郁蓝城那里抢来的玉骨折扇,许是他觉得用的顺手,便也没有想着再还回去,“前些日子都是玄度待为师授课,今日便让为师来看看,成果如何。”
他走到羽浮身旁,扇骨轻点桌案,“羽浮,你来背一遍引雷诀。”羽浮起身,大脑飞速运转,但似乎并不怎么奏效,硬是一个字都背不出来,玄度见状在一旁悄声提醒,“天罡正法,玄心道一,煌煌天威,呼为至即,雷霆万钧,敕令奉行。”
羽浮向玄度投去一个感谢的眼神,磕磕绊绊的将引雷决背了出来,这些小动作柳叙白自然看在眼中,但他也无心拆穿他们的把戏,“还算流利,今日回去再抄十遍,直到可以脱口而出便不再罚你。”
羽浮有些不服气,但是自知理亏,便没再做声,柳叙白行至沈凛身边,扇子轻敲他的桌面,有意提醒他认真记录,“引雷决乃修行者初段术法,配合指诀一同打出方可,引雷之时需注意,雷诀以乾坤震巽离五位同至,施以咒法时切记勿伤他物。”
沈凛将柳叙白说的字字句句都记录在案,包括羽浮刚才的背诵的口诀,娟秀的字迹跃然之上,柳叙白侧目瞟了一眼,心中甚是欣慰,这孩子竟还写的一手好字。
柳叙白继续往下讲解其他的咒法,沈凛听得入神,他从不知道原来修仙要学习如此多的咒法印诀,他虽然没有筑基,但学习理论还是可以的,身旁其他同心听的昏昏欲睡,他却异常清醒,因为他知道此刻所学未来不知何时会用到,此刻储备越多对他对柳叙白都好。
很快到了白日正午,钟声再临,敲醒了困乏的众人,陆陆续续开始收拾东西离开课室,沈凛本欲向柳叙白再请教一二,刚行初一步,却被羽浮和素尘拦住闲谈漫聊,柳叙白原也想去找沈凛,告知他玲珑匣的事情,但见他们聊的正欢,不愿扰人雅兴,便先行离去。
沈凛虽然嘴上与羽浮搭着话,但眼睛却一直牢牢锁定在柳叙白身上,直至他从课室离开才将目光收回,他看着手中写好的咒法要义,突然询问素尘:“素尘师兄,一会可否请你教我引雷咒的指诀?”
不速之客
正直午休,整个清规峰都陷入困惫之中,柳叙白也不例外,天幕之战已过去几日,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的他,一下回归到平静的生活竟有些不习惯。
虽说白玉京不在期间理应公务繁忙,但凌灵办理能力很强,很多事务几乎没有机会提交到他这里就被处理完毕了,好在这个这个师妹做事令人放心,他脑内想到宛郁蓝城那个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无奈叹气。
说起来,宛郁蓝城的扇子还没还给他,柳叙白从自己的枕头边摸出了那把折扇,期初自己只是一时兴起,拿来把玩两日,竟觉得意外顺手,看宛郁蓝城没有向他讨要。
想来也不是什么贵重之物,他将折扇打开,空无一物的扇面让他不禁觉得宛郁蓝城拿这把扇子十有八九是为了装装门面,文人雅士多以山水诗词为面,而他倒好,充门面竟都这般不细致,可惜了这触骨生凉的玉质扇骨。
正当他在想在扇面上提些什么字装点一下的时候,屋外突然飞入一道纸鸢,这道纸鸢并非来源于天外天,而是月御的来信,柳叙白随手一点,纸鸢前便浮现出了密函内容,游移飘动的两行大字清晰可见,“洛川之滨,魔踪已现。”
果然,柳叙白挑唇一笑,自己怀疑的方向没有错,随着沈凛的第一道封印解除,魔宗果然按耐不住出手了,他指尖轻轻一拧,纸鸢便立刻化为灰烬。看来洛川之旅势在必行,他需与月御尽快汇合,以免事态扩大殃及无辜。
魔宗若是真的发难,那事情远比天幕崩塌还要紧急。
他双指一指,桌面上已裁切好的纸张凌空而起,柳叙白以指为笔,在浮空的纸张上留下书信,信件是给玄度的,自己下山这些日子,恐怕又需要玄度代课了,字迹写尽后,他手指向上一抬,纸张立刻折叠成鸟鸢样式,扑棱了两下翅膀后从窗户飞出。
事态紧急耽搁不得,他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天外天,此刻偌大的北寒殿中只有凌灵一人的身影,她正忙碌着批阅今日送上来的事务卷牍,旁边一张摆满各色杯盏和瓜果的空桌,他看一眼便明白宛郁蓝城这小子又不知偷闲躲懒到什么地方去了。
“柳师兄。”凌灵见柳叙白前来朱笔暂搁,“何事扰了师兄清修,竟需师兄亲自来天外天督办?”柳叙白摇摇头,行至凌灵身前,郑重其事的说道:“月御来信,洛川有魔气显现。”
魔气,凌灵垂眸思索,魔宗早已与此间各界隔绝,大周天伏魔阵的结界尚在,守界弟子也并无传报结界有异,神州之上怎会有魔物踪迹?“事关重大,可否要灵儿通报各大仙门?”
“你即刻传信于仙洲盟会,将此事告知,我先去寻月御探清事情原委。”柳叙白再次看了一眼凌灵身旁凌乱的桌案,叹气道:“顺带给蓝城捎个话,让他将花想楼留守在西凉的弟子调遣一些回神州镇守。”
凌灵心会神明,立刻开始撰写书函,柳叙白嘱咐完毕后,一路从北寒殿去往天外天更深处的重霄圣境,洛川山高路远,即便御剑飞行也要花上数日,重霄圣境内有白玉京留下的传送法阵,事态紧迫之时方可启用,若有传送法阵相助当日便可抵达洛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