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青砚”将柳叙白引至地牢深处的审问堂后,缓缓说道:“我先将允诺你的事情兑现。”他话语刚落,一道黑烟从游青砚的颅顶飞出,他的身体立刻瘫软倒地,柳叙白连忙上去扶住他,生怕游青砚的肉体受到损伤。
黑烟逐渐凝聚成型,一个黑袍人出现在了柳叙白的面前,柳叙白眉目微蹙,竟然是他,那个给沈凛制造童年阴影的人,在沈凛的记忆中,这个人几乎如同噩梦一般的贯穿始终,如今他就站在柳叙白面前,若不是沈凛现在安危不明,他真恨不得一箭将他射到魂飞魄散。柳叙白略带讽刺的说道:“阁下终于舍得露出真容了吗?”
黑袍人缓缓将长帽摘下,竟是一位年近不惑的男子,男人样貌平平,眼角已有些许的皱纹,眉目正心有一道长长的蛇形咒印,想来他在魔宗应该身份不低,“那看来我需要重新介绍一下自己了,我是魔宗七圣君之首向乐生,琅環君,幸会。”
“是商瓷让你带走的沈凛?”柳叙白眼神中又重新凝起杀意,向乐生摆了摆手,轻松的笑道:“琅環君莫要误会,我虽是七圣君之首,但是我并不受代尊使管辖,此事与代尊使无关,我只听命于东主。”
东主,又是这个神秘的东主,柳叙白再一次被这个名词弄得心火翻涌,他似乎是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一直暗藏在背后操控着幕前的棋子。
“游青砚于我已经没有了价值,既然琅環君想要,我会派人将他的肉体和魂魄一起送到九阙城,以表诚意。”向乐生说完,便唤了两名魔宗将士将游青砚的身体带了出去,继而对着柳叙白说道:“至于沈凛,我现在就带他来。”语毕便向着一旁的墙壁走去,指尖轻敲两下,墙壁便向内翻转,向乐生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后。
柳叙白在审问堂坐立不安,只得频繁的踱步,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宫中他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一想到沈凛曾被困在此处数年,不免的有些心疼,他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
向乐生一去不复返,这令柳叙白有些焦躁,该不会自己又中了他或者那位东主的计谋了吧?他实在担心沈凛的安全,于是走向向乐生刚才面向的墙壁,学着他的样子在墙面上敲了两下,密室的大门再次开启,石门的背后竟是一条更加幽长的甬道。
此处的烛火微弱,漆黑的令柳叙白目不能视,他将南明离火召出,置于身前照明,甬道阴冷潮湿,时不时可以听到水滴坠落的声音,柳叙白缓步前行,生怕甬道中有埋伏什么机关。
行至甬道中段,柳叙白才听到前处有些许响动,他侧耳倾听。
“扶光剑已将他的封印解开,你可以继续了。”
话音刚落,便听到前方动静异常,似是有人在打斗,该不会是向乐生和沈凛发生冲突了吧?柳叙白此刻不敢再谨慎前行,立刻加快的步伐向更深处跑去。
“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
柳叙白被这突然的一声话语喝退,他重新放慢了脚步,这声音他很熟悉,是那个灰袍人,原来不止是向乐生在此,连灰袍人也在。但听他的声音似乎是发生了什么意料之外的事情,待柳叙白再向前一步的时候,通道尽头的橙红色的光泽瞬间在眼前炸裂开来,巨大的冲击让他只能扶住墙壁才勉强没有跌倒。
“寒濯!”这是魔气与灵气结合才能产生的力道,柳叙白之前在深泽迷渊的时候看到过沈凛使用这种力量,他担心沈凛无法平衡体内的两种力道而自爆,所以当即唤了声他的名字,并赶快向通道尽头赶去。
随着火光渐盛,柳叙白终于看清了眼前的景象,此地是一个偌大的水牢,除了中心的圆台和通往圆台的路这两处可以落足,其他地方皆被弱水倾灌。
向乐生此刻正跌坐在弱水中,身上遍布伤痕,弱水正在冲刷着他的伤口,时不时发出嘶嘶的腐蚀之声,而灰袍人不知所踪,沈凛背对着柳叙白站立在圆台之上,原本用来束缚他的锁链也断裂在地,他正将手中那件灰色的长袍缓缓抛向水中。
“寒濯?”柳叙白快步走过去,站在他身后悄声询问。
沈凛听到柳叙白的呼唤缓缓转过身,原本琥珀色的眸子中竟有一只变成了深蓝色,而他周身闪耀着猩红色的光泽,沈凛冲着柳叙白挑唇一笑说道。
“久违了,庭宣君。”
倍受折磨
“你叫我什么?”
柳叙白被沈凛的话惊的倒退两步,瞳孔迅速收缩,在他离开神域多年后,早已无人这样称呼他,柳叙白心跳瞬间加速,身体也开始不住的颤抖。
“你不是沈凛,你是楚雁离?”
楚雁离,楚淮洲,一个当年可以让神域诸神闻声色变的名字,魔宗中为数不多的天魔血脉的继承者,对神域本源之力有着天生的免疫,虽说他并不是当时的魔尊,但是势力却遍布魔宗各处,纵偶丝,沧渊剑,凭借这两样神兵替魔宗扫清了诸多阻碍,在魔宗声望极高,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庭宣君好像很是怕我,都不愿称呼我为淮洲了?当真是多年未见,生分了许多。”沈凛脸上的笑意让柳叙白深深的恐惧,他一步步逼近柳叙白,压迫的气场让柳叙白呼吸都变得十分困难。
楚雁离的回归,就意味灰袍人与沈凛已经完成了衍魂仪式,现在的他,已是魔尊之躯,柳叙白没有想到,他还是来晚了一步,没有见到沈凛最后一面,他更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要直面楚雁离。
沈凛将柳叙白逼到圆台的边界,柳叙白已经没有了后退之地,他抬起头望着沈凛,楚雁离与沈凛的面容原本就一模一样,只是相处的时间久了,他渐渐忘记了这张脸的主人原本的性格,如今正主回归,他一时间无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