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浮陵宫被海水包围的海域,柳叙白单手一挥,一道冰面立刻显现,沈凛自是没见过凝冰渡海这等玄妙之法,尤为好奇,他随着柳叙白小心行走的冰面之上,足尖所至之处,冰花如影随至。
此刻他们已经位处于浮陵宫的后侧,此处被海水严实的包裹着,高耸的石壁之上没有任何的通行之路,难不成要爬上去吗?
沈凛眨巴着眼睛看着柳叙白要如何行做。柳叙白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珠子,向水面的一抛,珠子下落的瞬间,原本翻涌的海水竟避开珠子向两侧堆叠。
此珠乃是归墟所产的避水珠,佩戴于身可水不沾衣,避水珠下落至一定深度后,石壁下方出现了一道几乎与墙壁严丝合缝的石门,乍一看还以为是墙面的龟裂,实则应是建造陵墓后留有的出口。
“就从这里进去。”柳叙白带着沈凛跳下冰面落在避水珠旁,他单指一弹,石门便从中碎裂开来,幽深的通道内寒气阵阵,令人顿觉不适。
此处进入浮陵宫能省下不少时间,既不用开启隔世石,又不必在前室和其他耳室中耽搁太久,“寒濯,从现在开始,你闭上眼睛,用心去感知一下周围是否有什么异常或变化。为师做你的眼,引你前行。”
他将手递给沈凛,沈凛自觉的牵住,随即闭上眼睛。若沈凛真的是魔族,此地若有魔气他定能准确感知,柳叙白心想。
此刻沈凛眼中只有无尽的黑暗,他定了定神,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想起在清规峰时,柳叙白曾讲述过灵动感知一说,人在失去视觉的时候,其他感官会变得异常敏感,将心放置于完全平和的状态下,凭借周遭的风吹草动来感知万物之间的变化。
甬道内漆黑一片,柳叙白将南明离火召出于掌内,照亮前行的方向,他小心的拉着沈凛,为他探得一条最为平稳的路。此刻沈凛似乎感知到了火光的温暖,整个人也放松了下来,他听到水滴坠流在地面上的声响,闻到了潮湿腐败的空气,还有……从不远处传来微弱的风,那风中夹杂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腥膻之意。
“琅環君,前方西北方。”沈凛倾侧头颅对柳叙白说道,柳叙白会意,将南明离火照相西北方,只见甬道的尽头出现了一间墓室,墓室正中摆放着已经大开的棺椁,散落一地的金银玉器表明此地已被发觉过,柳叙白注意到西北角一盏长明灯正摇曳着微弱的星火之光。
柳叙白凑近观看,这长明灯中注入了由汐族鲛人冶炼的灯油,可保灯烛长明至百年,按照常理,墓室之中应是灯明四角,而鲛油灯是不会因为强风或海水自然熄灭,他看着棺椁四处,被斩裂的碎块,残破壁画上的刀光剑影,此处应该是发生过打斗。
尚在感知的沈凛,扯了扯柳叙白的手,示意他朝着棺椁的位置走去,二人来到棺椁前,墓主的骸骨早已化作碎块,仅一个头颅尚在,其他只剩些许陪葬之物,沈凛闭着眼睛,指了指棺椁:“这下面有风,风里有微弱的血腥气。”
柳叙白将沈凛安置在身后,冲着棺椁便是一掌,灵力冲击将整个墓室震的嗡嗡直响,烟尘散去后,原本棺椁的位置下,出现了一个深坑。
“走。”柳叙白揽住沈凛的腰,轻身一跃,将他带入深坑下层。下层依旧漆黑弥散,仅有南明离火在的位置有些许光亮,借着火光,柳叙白才看清,在他们周边,横七竖八散落着人血木制成的红褐色棺材,地面呈下凹之状,这墓室竟将穹顶与地面逆位翻转,凶煞之意尽显无余。
见柳叙白久久未曾言语,沈凛闭着眼出声询问:“琅環君,可是有什么不对?”“这里有许多的空棺。”柳叙白答道,他之所以没有再说话是因为他发觉,此地应是陪葬坑,而这些空棺内本应躺着尸身全部凭空不见。
是起尸了吗?柳叙白皱眉,他指尖轻轻抚摸着棺材的表面,黏腻的汁水令他不由得有些犯恶心,浮陵宫沉水多年,这里的尸身早就应该葬身鱼腹,最起码也应该像之前棺椁里的化灰白骨一样,留有一星半点的痕迹,此地空棺累累,便说明这些尸身不翼而飞。
“寒濯,你可还感知到什么?”柳叙白发问,沈凛仔细探查了一番,缓缓说道:“这空间内,好像有一道网。”
网?柳叙白看着一旁被整齐分割的棺材盖子,心中顿觉不好,他拉起沈凛,向后退去,空间内一道道白光乍显,这场景柳叙白是见过的,正是那灰袍人的手笔。
“柳仙师还真是敏锐,这么快就发现纵偶丝的存在。”那被魔音附着的声音再次从耳边响起,好在柳叙白发觉的及时,不然自己与沈凛再向前一步,便会陷入这纵偶丝密布的网内,到时候便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任人宰割。
沈凛听到了陌生的声音,于是将眼睛睁开,长时间的黑暗让他一时间对南明离火的火光有些不适应,他揉揉眼睛,顺着柳叙白的目光看去,这乱葬岗一样的棺木旁,高筑的石像上立着一个灰袍人,那人身上有一股自己狷狂的气息,与柳叙白身上那种气韵截然不同,他这时才体悟到,这应该就是柳叙白说的魔气。
纵偶丝一词即出,柳叙白便有些呼吸不畅,但是他还是强撑着没让自己失态。
“这次阁下有何见教?”柳叙白下意识衣袂一横,将沈凛护在身后。
旧事重提
灰袍人从石像上飞身而下,落在犹如蛛线的纵偶丝上,“前两份大礼柳仙师已尽数收到,这次我替东主送第三份礼。”